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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但愿求得长相厮守(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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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青竹坐在先生家门口台阶上逗着邻居家的那只小白狗,胖墩墩的狗子在他的脚边蹭来蹭去。

荀逸走到门口的时候,给张青竹披了件外衣,而后拍了拍他的脑袋轻声道:“走吧。”

张青竹应了一声,又恋恋不舍地摸了摸小白狗的脑壳,这才起身跟着荀逸一路走出了长安皇城。

“先生,你真不跟我一起去啊?”张青竹跟在荀逸身后问道。

荀逸闻言放慢脚步与他并排而行,说道:“我这边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完,你先自己一人去营州。”荀逸说罢转过头来,又笑问:“怎么,你自己不敢走?”

“才不是。”张青竹反驳道:“我这不是舍不得先生你么。先生,那你什么时候才会来营州啊?”

荀逸一手搭在张青竹的肩上,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我昨儿跟你讲的话你可都记住了?到了营州后,定要把书信亲手交给杨佑安杨公子。”

“我知道了。”张青竹略感不耐烦地晃了晃脑袋。

荀逸无奈摇了摇头,转眼已到了长安城外,荀逸的脚步便停在此处不再相送,张青竹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提了提肩上的包裹,仰着脑袋对荀逸道:“那……先生,我就先走了。”

“去吧,路上小心。”荀逸道。

“先生你要快点来看我啊。”张青竹又道。

荀逸眼神温柔,伸手掐了掐张青竹的脸蛋,嘱咐道:“日后要好好吃饭,这样才能长高些。”

“好。”张青竹拖着长音应了一句,而后向前扑到荀逸的怀里,紧紧抱了一下这位教自己读书写字与下棋的先生,又在荀逸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仰头对他嘻嘻一笑,此后便独身前往营州去了。

荀逸在原地站了良久,此生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放任自己眼里满是哀伤。

几日后的早朝,荀逸被魏籍和他的几个党羽大臣弹劾下狱,荀逸下狱期间,虽也有些实在看不过去的大臣上书求情,但也终归改变不了荀逸的最终结果,只是皇帝看了这些奏折后“大发慈悲”,将荀逸之刑从凌迟改为斩首。

荀逸下狱后,魏籍曾来看过他,锦衣华服的魏籍踏过肮脏不堪的牢狱,瞧见荀逸坐在一堆枯草之上闭目养神,许是听到了牢门外的声响,于是睁开眼睛望过去,见魏籍立于牢门外时,也不过是浅淡一笑,对他微微颔首示意。

魏籍也不说话,只是沉默地站在牢门外,原本是有千言万语想质问面前的这个年轻人,甚至是想听他说一个悔字,听他疯魔求饶,不过当他看见荀逸平静的眼神后,早已到了嘴边的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魏籍只是站了很久后默然离开。

再后来,荀逸和其他三名杀人犯一起,被斩首于深秋,尸骨浸在行刑台的血泊中,无人来收。

只是那一日,兰陵之外,荀珲曾耕种花种子的那片荒地中,长出了一棵小小的芽儿。

——————

此时还在淮元城的杨佑安,抬头望了眼天空,伸手接住一枚飘落下来的枯黄秋叶,在掌中碾碎,紧接着皱了皱眉头,一拳敲在在他身前站着的那人的脑袋上,没好气儿地吼道:“姓陈的,你踩我脚了。”

陈子龙呆愣愣地转头看了眼地面,淡淡哦了一声,把脚挪开,扭过头去接着看路边的戏台子。

杨佑安重重叹了一口气,转头就走。本在看戏的陈子龙这下也收回目光,立马跟上杨佑安,嘴里还抱怨道:“你怎么就不能停下来歇一歇呢,走来走去你不累啊?”

“还不是因为你一直跟着我?”杨佑安顿住脚步转身指着陈子龙的鼻子,咬牙切齿道:“你要是再跟着我,我就把你的牙一颗颗敲下来。”

哪知陈子龙听完这话倒来劲儿了,两手一前一后摆出打架的架势,兴奋笑道:“来啊来啊。”

杨佑安阴沉着脸,眼角跳了跳。

陈子龙见他也没有什么要打的意思,索性收了架势,嘀咕道:“你以为我愿意跟着你?还不是柳秦川让我盯着你,说淮元城暗线奇多,让我监督你别到处惹事。”

杨佑安冷哼一声,“有本事让她自己过来拦着我啊。”

“那我还不愿意呢。”陈子龙高声道:“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正人君子,万一你对柳姑娘毛手毛脚的,她一个弱女子找谁说理去?话说回来你要是真敢对她动手动脚,我一定要你的命。”

“陈子龙。”杨佑安被气得胸口疼,抚了抚胸前才道:“你那个脑子以前是用来砸核桃的么?”

“你别骂我啊,我打你哦。”陈子龙也拉下脸色来回敬道。

而杨佑安正打算还嘴,却忽然动了动耳朵,紧接着就抓了陈子龙的衣领向旁边一拽,然后皱紧了眉头望着自己脚线的青砖地。

“你干嘛?”陈子龙从杨佑安手里扯回自己的衣领,不满问道。

杨佑安一字一句道:“救你命。”

陈子龙还欲嘲讽几句,但见杨佑安神色不对,于是顺着他的目光向地上望去,见青砖地上有一枚不起眼的银针,陈子龙蹲下身子端详了片刻,而后想要伸手捡起,却被杨佑安一脚踢在手腕上,说道:“别碰,八成有毒。”

陈子龙闻言果真收回了手,杨佑安转过头向自己身后望去,却唯有人潮熙熙攘攘。

陈子龙还蹲在地上细细看着青砖地上的那枚银针,然后抬手戳了戳杨佑安,笑道:“看来你还真是招人恨,随便在街上走一走都有人想要暗杀你。说吧,你这颗脑袋,能换多少两银子?”

杨佑安回过神来,低下头冷笑问道:“你又想试试了?”

“不想。”陈子龙摇摇头站起身来,“我怕柳秦川不让。”

“你还真是三句话不离柳秦川,要不你也甭叫陈子龙了,就叫陈三句不离柳秦川。”杨佑安道,说罢转身继续行路。

陈子龙依然锲而不舍地跟着他,并未对他的调侃多做解释,凑过去又问道:“诶,我听说皇帝早就给你下了死诏了,你还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四处晃悠,也真是心宽,就不怕身份泄露以后,人人喊打?”

杨佑安沉默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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