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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脚(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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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冯芸清好八卦地打量了他一番,“说到底,有人是为了让小殿下高兴啊。”

冯折把毛笔丢回去,装模作样地抓了本书看,“我讨她高兴干什么,不过是不想猜哑谜,既然她这么有心思要去查案,便交由她去查罢。”

冯芸清才不听他这毫无根据地自我解释,长央这名字在她脑袋里打滚,她有一搭没一搭地翻动秦凰送来的那一叠宫人名册,翻了足足有半柱香的功夫,手指突然一顿,脸色一沉。

“冯折!谁说小殿下这是无用功的芝麻谷子!”

冯折快在那本《官话大全》里睡过去,眉毛一跳,“怎么?”

冯芸清端起一本名册,清清嗓子,“长央,原姓周,淮阳县人,自幼入宫随管教嬷嬷于花房打点洒扫,八岁入锦衣司学习刺绣缝花……双七因绣制彩蝶衣而入长禧殿侍奉,为大宫女,后三年,由长禧殿引荐入翡翠轩,至今。”

她恍然大悟地放下手里这本事无巨细的名簿,“将贴身了三年大宫女送去翡翠轩?这长央,莫不是皇后安插到兰妃身边的人吧……若是这样,兰妃不可能给一个势不两立的眼线好脸色——这就能解释通许多事了。”

冯折的手指有意无意地在书脊上轻轻点过,并没有反驳芸清的猜想,只是摇了摇头,“有皇后撑腰安排到兰妃身边的人,会被这么轻易地欺侮成那个样子吗?”

冯芸清不以为然,“你是说她太柔弱,不像是皇后安插的眼线?可是依照这……”

“我是说,若她真是一个眼线,这个长央就不会那么简单。”冯折盯着空空的屋脊看了半日,这才长叹一口气,站起来拍拍长衫,“不过也不打紧,有马脚早晚会露出来的,走吧。”

冯芸清瞥了一眼快落下去的斜阳,“去招惹漂亮姑娘呀?谁说不想查这个案子的?如今头一个冲锋陷阵,连美男计都用上啦,真真是为了讨小殿下一笑,好一个巾帼英雄!”

冯折指了指桌上那一袋药包,“孤男寡女招人遐想的事儿我不想做,今日即便你不来找我,我也要去找你的。在这猜想半日,倒不去见见本尊了?”

“推论分析你妹妹会做,若论口舌却是下锋,这种事情,我去了有什么用?”冯芸清把桌上的几叠名册一归整,抱进怀里,东张西望地盯着窗外看了好半日,“既然是同皇后娘娘与兰妃娘娘有关的事儿,又要叫这长央姑娘真正太太平平交代透彻……那我替你找了个人,她才是最合适的。”

冯折连眼睛也不用抬便知道她玩了什么把戏,果然不一会儿便见两支翡翠步摇轻快地跃进殿门,秦凰脑袋上打的辫子也一跳一跳的,这位小殿下窜到冯芸清身边,不太乐意地看了冯折一眼,“本宫今日来做这个搭头,是看在芸清的面子上,同冯夫子私会的这个长央姑娘究竟长什么样,是何方神圣……本宫一点儿兴趣也没有,绝不叨扰冯夫子同漂亮姑娘谈情说爱!”

……

暮色已渐渐四合,经冯芸清长长的一番胡扯和交代,冯家与秦凰慢吞吞地挪到梅园时,一身清雅的长央姑娘已经兀自踱着步子,像是等了许久了。见了冯折,长央脸上一喜,嘴角却又在看见秦凰的时候落了下来,有些讶异惊慌地上前,“奴才见过十二殿下,不知言公子今日当真会来,竟……竟还能讨扰十二殿下尊驾,长央受宠若惊……”

今日她这张小脸倒是干干净净的,不但小脸干净,发间还缀了朵朵星星点点的珠花,看起来像是细心打扮过一番,一点也不像那日脏兮兮的样子,秦凰在肚子里打量了她半日,一面暗自重复芸清的话——原来这个冯折真同人家是一面之缘,并无那些风花雪月的事……不过,她原本也不在意这些!她不过是仗义相助,芸清说了,只管□□脸,要镇住这个有些心怀鬼胎的姑娘就是了,好,要□□脸,要镇住这个有些心怀鬼胎的姑娘……

见秦凰没有同自己多说什么的意思,长央这才从怀里摸了半日,摸出一方素白的帕子,毕恭毕敬地往冯折的方向递了上去。

“那日在梅园唐突了公子,公子非但未曾责怪,还将帕子借给奴才,这样的贴身之物,奴才是受不起的……如今洗净了,奴才虽然舍不得……却,却应当还给公子。”

说一句话能停上三回,真真是弱柳扶风的好姿色,一张帕子又有什么舍不得的,秦凰瞥了一眼冯折的脸色,瞬间十分负责地担当起了个红脸,从善如流地钻到两人中间,“哎呀!长央姑娘实在是太客气,不过是一方帕子,言公子屋里多的是,不缺这一块的,何须劳烦亲自洗净了再送来?”

一面说着,自说自话地取过那方帕子塞进自己的袖子里,长央惊得脸色一变,秦凰还要凑上去,“这帕子原本是贴身之物,如今一来二去叫旁人知道了,不说言公子调戏美貌少女,白白闲话长央姑娘的清白也是不好的,不如……本宫替你收下,长央姑娘借花献佛,当是送本宫一份见面礼吧?”

长央踌躇了半日,才蹙眉柔声道,“回十二殿下……言公子有恩于长央,长央无以为报,唯有将一份真心洗进帕子……以表恩情,长央……长央……”

秦凰暗自腹诽,市井话本和小报不可当真,飞上枝头当凤凰和霸道王爷爱上小宫女的剧本都已经过时好些年啦,怎么还在荼毒心存幻想的美貌少女?可既然答应了要替冯折□□脸,自然只能唱得透彻,秦凰正了正神色,摆出她一惯在万臣跟前的装模作样,“大胆!本宫面前,你区区一个宫女,怎可同御前言家小相爷说出这等僭越,大逆不道的话来!若是传了出去,或是传到兰妃娘娘耳朵里……”

听闻兰妃娘娘四个字,长央吓得屈膝便是一跪,“殿下恕罪,奴才绝无僭越之心!奴才今日来赴约,确实……确实是有求于言公子嗯,可是……可是绝非那些男女私情,奴才知道自己身份低贱,更绝无大逆不道之心,不敢觊觎言公子……”

听及彼处,冯折的表情终于舍得动一动了,他抬了抬眼睛,望着地上那个瘦弱的姑娘,切入正题,“长央姑娘有何事相求?”

长央急切狠狠地磕了两个头,“长央听人说言公子是大理寺高悬明镜的人物,能救人于水火,保全人的性命,长央……长央!恳求言公子救我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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