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原形毕露1（1 / 2）

冯严巳被撩得心肝儿颤，不得不跳下来泄火。但他显然没想到常梦锡也会跟着跳下来。上一刻欲火焚身，下一秒就惊慌失措。他想那祖宗足不出户，哪里会凫水！

好在一个大活人还是很容易发现的，他们的距离也不算太远，但冯严巳不敢恍神。水下瞬息万变，溺水的人往往分秒必争，情况险急，保不齐就在什么时候一命呜呼，他的心跟着吊到了嗓子眼。

常梦锡跳下来的时候才惊觉想自己压根不会水，但这时候说什么都晚了。他徒劳地在水里挣扎，但越是动作，就下沉的越快。池水不由分说地从眼耳口鼻灌进来，氧气已经消磨殆尽，他难受的快要窒息了。

这片池塘虽然面积尚小，却异常的深。快要完全失去意识的时候，他还在想冯严巳在哪？他会不会水？得救了吗？否则来钓个鱼还能丢了两条命，也算是饭后奇谈了。

常梦锡渐渐脱力，下沉的越来越快，蒙胧的视线里只透着模模糊糊的一片水光，还有离他愈来愈近的黑影。但他看不清，瞳孔涣散无法对焦，直到最后的光亮慢慢地黯淡下去。他已经坚持不住了。

冯严巳用最快的速度赶过来，在他陷进冗长茂密的水草堆里之前抓住他，承载池水的浮力，憋足了劲把常梦锡往上方带。

“咳咳咳……”猛然间接触到了空气，常梦锡趴在冯严巳的肩上剧烈地呛水咳嗽。他的意识还没有清醒，这都是本能的反应。冯严巳小心翼翼地捧着他的脸，观察他的脸色，然后又仔细检查了他有没有其他的地方受伤。幸亏他善水，否则他根本不敢设想会造成什么后果。

常梦锡一时半刻消停不了，冯严巳轻柔地抚着他的后背，引导他把腹中的积水都吐出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常梦锡的状态已经渐缓，脸色有所好转。冯严巳心有余悸，常梦锡鲁莽了一回，居然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他心中不免积了怒火。但这人打不得骂不得，这会还露出这么可怜的模样，他心疼得紧，再气也只能自个憋着。

两人还泡在水里，都湿的一塌糊涂。他把常梦锡整个人都围进坚实的臂膀，用空余的手挽开他额间的湿发，疼惜地看着他毫无血色的嘴唇，皱成一团的眉头，正双眼紧闭，似若无骨地偎依在自己的怀里。常梦锡有些神志不清，对他的动作毫无察觉。过了会，等他稍微清醒，才恍恍惚惚地发觉自己被冯严巳紧紧地抱着。

“相爷，”他气若游丝地叫他，想让冯严巳放开自己。本来就喘不上气了，冯严巳还抱的死紧。也不知道是不是没明白他的意思，冯严巳却纹丝不动。他又低低地唤：“相爷，咳，放手。”

冯严巳见他呼吸不畅，果然松开一些。他情难自制地抚上他羸弱苍白的脸，胸口堵了一丝火气，偏又不合时宜地怜惜着。常梦锡有些不习惯他这样的亲昵，想偏头躲开，冯严巳却是不让。

他已经等了太久了，而这个人却对他的心思毫然不知。

“你为什么跳下来？”冯严巳定定地看着他，语气带着些兴师问罪的严厉。不过他问了也是白问，常梦锡罔然，能答上来就怪了。

“我……”常梦锡少见地有些手足无措，他‘我’了半天也没说出来句完整的话。冯严巳见他不安地左顾右盼，目光飘忽，神情不定，不由得叹了口气。心疼归心疼，但有些事必须警醒他。“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要是我不会水呢？或者我没找到你呢？抑或是又出现了别的意外情况呢？你知道每年在水里丧生的人有多少吗？就算是身经百战的水手都不敢如此鲁莽，而你呢？你连凫水都不会，做什么还敢往里跳？！”

常梦锡自知理亏，跟个被老师教训的小学生似的，老实地接受批评。可道理是死的，人是活的，自己也是出于一片好心，却反过来被一向和颜悦色的冯严巳“吼”了，他心里又泛着些委屈。明明面对大臣们的疾言厉色，他都能侃侃而谈不动如山。为什么冯严巳教训他，他却心里不舒服？

“回话！”冯严巳不满意他的沉默，他今天铁了心要好好给常梦锡上一课。他的手现在余留着些许颤栗，仿佛那个刚经历了劫后余生的人不是常梦锡，而是他自己一样。他被这个人不顾一切的样子吓得心惊胆战，从前弹劾他的时候是这样，质问李璟的时候是这样，跟他们针锋相对的时候是这样，想在为了救他还是这样！

他真想、真恨不得把他……把他关起来，麻利地在床上教训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