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山·人间疾苦（2 / 2）

钟瑶路上遇到了点麻烦，不过作为钟山上常年兜售米糕的不良小贩，这样的麻烦他已经见惯了。拜山的过程冗长，从山脚拜到山顶少说也要三天的光景，有的人备好了口粮自给自足，但有人却因为贫穷或者准备不充分，半途就断了吃食，商机便由此而来。钟瑶背着满满一箩筐的米糕，清晨下山兜售一道，晌午往漓邱卖山楂蜜，傍晚回山兜售一道。挣的钱虽然不多，但日积月累下来还算可观。

问题出在他卖米糕的价钱上。

“你这小儿欺我太甚，凭什么她一贝可以买三块米糕，我一贝就只有一块？”一个独眼大汉像拎小鸡崽一样将钟瑶拎了起来，高声质问。

“因为她……还有两个孩子，你只有一个人。”钟瑶被勒得喘不过气来，小脸憋得通红。他很后悔，要是早能看出这个大汉是个不好想与的，他宁可不卖了。

“我管他什么人多人少，一样的价钱卖出了不一样多的东西分明就是你欺诈我。”

旁边带着两个孩子的妇人被这情景吓了一跳，劝道：“大哥，莫欺负一个孩子，他是可怜我……”

“你闭嘴！”独眼大汉怒道，“是所有人都欺负老子!他娘的官兵搅了老子的山寨，害的老子妻离子散，无处安身，现在就连你一个小儿也欺负我！”

“你…你来拜山拜的就是一颗虔诚之心，在这山道上起冲突，东皇钟不会遂你愿的！”钟瑶两腿沾不到地，在半空中扑腾，身上背的背篓也随时有掉下去的危险，境况十分难堪。

“你一穷酸小孩还妄想顶着东皇钟的名头唬人？”独眼大汉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他做了半生的土匪，杀人如麻，何曾理会过一个黄口小儿。

下面拜山的人很快就堵在了这里，但因为山道狭窄不知前面发生了何事，逐渐烦躁骚动起来。有人前来问情况，那妇人将事情告知。问话的是个光头汉子，面相磊落，听罢大笑一声：“我当是何事，这米糕同漓邱商贩买的相似，那里卖上了两贝一块，这小孩本就降价于你，你还有什么不快？”

“可是她拿了三……”

光头汉子不等他说，便将钟瑶夺了下来，“我看这孩子是个善心的，拜山之人疾苦，他分明是在施舍。你一个七尺大汉还与人家孤苦的娘仨挣两块米糕么？”

这通话将那独眼大汉噎得说不出话来，悻悻的哼了一声。

光头汉子递给钟瑶一贝：“女娃饿了，还望小兄弟给块米糕。”

钟瑶这才看见汉子身后半跪着一个四五岁的女娃娃，穿着一身朴素的麻布衣裙，生的很是标致。她两眼清澈，正好奇的打量着自己。在钟瑶看来，这对父女应该是小富之家，在拜山之人里显得很出挑，但是额头上鲜红的印记显示出了他们拜山的虔诚之心。他在钟山这么多年，若非是实在穷困潦倒走投无路的人都不会选择拜山，拜上三天，膝盖血肉模糊，额头也流血不止，体面的人大多不会选择这样狼狈的方式。像那个独眼大汉虽然妻离子散，选的却是走山。

“你们无病无灾，为何选择一步一拜？”

虽然面对的是个半大孩子，那汉子却认真作了答：“不瞒小兄弟，我是神农国西南一个小镖局的头领，过的也算体面。不幸几个月前，我的妻子染上重病卧床不起，眼看就要撒手而去，我和女娃不愿看着她娘就这么走了，便千里迢迢来到钟山，祈求东皇钟能降下福祉，让孩子娘病好起来。”

钟瑶挺意外，如今正逢乱世，多少男人抛妻弃子只求自己活路，像光头汉子这样重情义之人不多了。他打开背篓取了两块米糕出来，小脸严肃道：“两贝一块，一贝两块。”不等那汉子反应过来便递到了女娃娃的手中，奔下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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