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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钟·海晏河清(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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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我的名字,那礼尚往来,我也要知道你的名字!”什么样的名字才能配得上这样毓秀的女孩。

“钟瑶,钟山的钟,瑶玉的瑶。”钟瑶意料之外的坦诚,“我生于钟山,不知父母,便以钟为姓。出生之时脖子上戴着一块玉,故名瑶。”

“钟瑶……”姜燚在脑海中咀嚼这两个字,再看向钟瑶便觉得他眼中的灵动当真如美玉一般,“那块玉呢?怎得没见你戴过?”

钟瑶身材瘦小,衣裳单薄,从领口可隐约看见锁骨在白如凝脂的颈部支起两道精致的凹痕,可是并没有什么玉。

只见他的眼神暗淡了下去:“丢了……前几年我一时不注意,玉弄丢了……”

因为年龄较小,除却心事重重的烈山炀和面无表情的护卫,烈山雁和神璃都对他很和善,还会送他一些小玩意,比如南海的珍珠,画着桃花的帕子,镶着玛瑙的匕首。姜燚则会挑些山河风光说与他听,南海的蓝天碧海,西北的大漠风光,昆仑的万年风雪,听着令人心生神往。

三天于钟瑶只不过是六趟山道的光景,于神农一行却是整整九千九百九十九步的叩拜,最在第三天的夜里,他们终于登上钟山之巅,各个头破血流,一向威仪的烈山族长如此,如花似玉的烈山雁和神璃亦是。

钟山之巅是一道广阔澄澈的天池,此刻迎着茫茫星汉之光,璀璨不似人间。奇怪的是在星辉中夹杂着一处温暖的火光,定睛一看不远处湖畔立着一间茅草屋。而钟瑶此时正躺在茅草屋前的岸上,好像在对着天空发呆。

“现在山顶无人,请殿下把握时机,尽快开始。”烈山炀觉察道他的分神,催促着,“那个孩子也在,要不要……”

姜燚猛然回神,察觉到烈山炀语气中的杀意。神农鼎兹事体大,作法过程若有旁人在场定时十分危险,他也没有想到那孩子竟然住在天池边上。若是那孩子是九黎细作,或者没有管好自己的嘴说出去……定会坏了大事。姜燚心中明白这个孩子不该留,可是看着小小的身影以天地为席,仿佛超然尘外,不知在想些什么,他犹豫了。

“罢了……四人守着山口,其余在旁看守,你们三人为我作一障身法阵。”

烈山炀欲言又止,冷冷的看向那个自称“守钟人”的孩子。

传说中东皇钟落入凡尘时呈一口倒钟,将无尽深渊直对苍天。日积月累的雨水将钟内灌满,形成这道广阔的天池。又有传说天池之内有上古神祗的遗骨,因此在神道衰落的世间,东皇钟仍保有千万年不衰的神力。希望这神力与神农鼎同源,能续炎帝一族的命脉。

姜燚席地而坐,在众人的护法之下催动神农鼎现身。他能感觉寄放在丹田之内的神农鼎正受到东皇钟神力的呼唤,逐渐有了生机。

钟瑶并没有发呆,他是真的睡着了。他有意识起便居于天池岸边,日日与天水对望。茅草屋只不过是酿蜜做米糕之用,卧看星河,枕案而眠对他而言乃是常态。本来是想等到姜燚登顶时在一旁围观的,他没有骗姜燚,他好像真的可以和东皇钟说话。

可是不知觉间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颇为深沉,半梦半醒间他似是坠入了天池中,但是毫无溺水的窒息感。他知道,东皇钟来找他了。好像每隔这么一段时间,他都会被天池卷入水中,冥冥之中他觉得那就是东皇钟,虽然他也不知道东皇钟是什么东西。他能通过水流感知到东皇钟的情绪,就像此时,柔缓的水流携着一股温暖的力量将他环抱其间,似是有什么东西沿着额头眉眼向下抚摸,力道轻柔令人眷恋。

“东皇钟,你帮帮姜燚吧。”钟瑶心中祈求,梦中他说不出话,但他知道东皇钟能听见,“我想看到他口中的海晏河清。”

池底幽幽地荡来一声叹息,他听不真切,只觉得心里泛起熟悉的酸涩感,连同这个被水流围成的温暖“怀抱”,让他心甘情愿地沉溺其间。

姜燚从天池中收回神农鼎,明显的感受到受天池洗炼之后铜锈去了大半,不再呈衰颓之势,柔和的绿光泛于表面,虽不能同史册记载的“盈彻长夜”的鼎盛时期向比,但是能恢复一二都是好的,他此行也不算辜负了父帝和神农国。

“恭祝殿下,恭祝神农!”烈山炀泫然欲泣,烈山雁和神璃也神色激动,他们终于不负使命。

姜燚压着心头的激动之情,带领众人向天池重重叩拜:“神农永世敬奉神道!”

起身后,外围巡守的侍卫来报,“守钟人”消失了。

再看那个茅草屋,灯火依旧,只是躺在岸上的人无影无踪。

“属下一直盯着那边。在殿下开始后约一刻钟,那孩子就凭空消失了,属下前去探查过,那屋子里还有整个山顶都没有人。”

姜燚心中一惊,纵身掠至那茅草屋前,只见简陋的草屋里仅有一灶一案,远看的火光便是灶下烧的柴火,灶上的陶甑里正在蒸着半熟的米饭,冒着温热的白气。仅有的案上放了四五个陶罐和一个堆满了山楂的簸箕。姜燚掀开盖子,甜香的山楂蜜盈满鼻腔。案旁的地上搁着钟瑶的背篓,姜燚注意到北楼的夹层里整整齐齐地放着这几天他们送给钟瑶的小玩意。

一个他不敢想的可能性跃然心头,他猛地冲向湖边,还是一池星辉,连半点涟漪都没有。

“殿下!”烈山炀眉头紧皱,将姜燚有些害怕的那个可能性道破,“那孩子怕是睡觉的时候不小心滚入天池了。”

烈山雁和神璃神色凄然,烈山炀虽然心中对钟瑶有疑,可是万一真的掉下湖在睡梦中不知不觉的淹死了,着实让人不忍。

“殿下,我们不可久留。”

姜燚望着深不见底的天池,平生第一次觉得心脏开始丝丝麻麻的泛起痛来。他静默良久,终于转过离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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