煅兵·幽幽墨铜（1 / 2）

日子还得照常过，矿还要继续采，手艺还得继续学。

漓邱的铜矿，经师徒二人长年累月的勘察，以靠近钟山最为精纯。这年入夏的时候，他们在钟山毗邻的山洞深处发现了质地上乘的墨铜。

“这种石头可不得了啊！”西山老人看着洞壁上密密麻麻的矿石，如获至宝，“一般的铜矿石或黄或绿，越纯越好，你看这石头，上好的孔雀色，质地好的没话说。而这处山林茂密，枯叶落红在东皇钟的浸晕下衍生出能附着在实体上的灵气，变成矿石上这些黑色的纹路，时间越久，纹路越多，打出来的器物就越坚硬。”

钟瑶摸了摸壁上的石头，绿光盈盈，仿佛没有任何杂质，又有黑色的线纹缠绕，层层入理，能感受到石头里充沛的灵力，犀利的仿佛能搅动一山罡风。

“这么坚硬的话，真是上好的兵器材料啊。”

老人拿起腰间的酒葫芦，灌了几口，一脸痴迷。

“是啊，第一代黄帝姬邦卉用的那把剑便是上好的墨铜打出来的……”

铺子里打出的器物好用是出了名的，丑也是出了名的。师傅如此，徒弟尤甚。西山老**着把破斧头，打出来的东西坑坑洼洼，其貌不扬，可就是好用。钟瑶跟他学了这么多年，好用没学到一二，坑坑洼洼却学到了不少，陶盆跟被人踩了似的。

西山老人自有一套说法：“你看这乱世之中，敛去锋芒才能获得最大的生机，普通的陶器还好，如果精湛的兵器被有权有势的大族发现，我们的祸患就不远了。”

在西山老人的耳提面命之下，钟瑶盯着地上第一批运回来的墨铜，思索着怎样才能把它做的既丑，又有风格。

等到几日后，彩霞又踩着晨光来铺子里晃悠，一眼便看见了那个正在淬火的黑黢黢的物件。

“钟瑶哥哥，这是新的农具吗？”?彩霞凑近那物件剑，咦了一声。

“这个叫匕首，你可以理解为短刀。”钟瑶踱步过来，把彩霞拎远一些，怕误伤到她。冷却成型的短匕在水中涤去污垢，才露出真正的面目。幽幽的青铜刃，缠着飘逸的黑色纹理，厚实有质感，仔细一看弯钩状的刀刃上还密布着倒刺，像猛兽的牙齿。

“可是这个刀怎得弯了呀？”

“看。”钟瑶握着匕首走到墙边，反手一扎，弯着的匕首竟生生扎进了山洞的石壁上，他得意道：“匕首短，直着攻击面对长剑自然吃亏，然而弯腰避过攻击之后，反手发力，就能攻击对方腹部。我还在一侧打了倒勾，可厉害了……”紧接着他又往外拔，可是弯钩咬着坚硬的岩壁，无论如何发力也拔不出一分。

为什么还做了倒勾？钟瑶觉得自己一定是有病。

他有点窘迫，彩霞还在崇拜的看着他，他却无论如何发力也拔不出一分，面上的笑容快挂不住了。由于幼时遭遗弃，先天不足，钟瑶就算是长了个子，力气比起同龄的孩子要弱上很多。

“让我来。”好在这时老头闻声，从隔壁房间过来，蹬着山壁一使劲，将匕首拔了出来，倒勾勾碎山石，直接带出一片细石粉尘。

他抚摸着弯曲的刀刃和刀背上骇人的倒勾：?“真是好东西。”

漓邱的白天很长，又正是炎炎夏季，烈阳炽热，但为了家人能吃上饭，农夫们不得不挑担抗锄，在东山梯田上耕作，连悠扬的山歌也被汗水噎在嗓眼里，燥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