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2 / 2）

"真好看，"沈怀言在开车，他回头看了一眼，"宁宁折的吗？"

"老师送给我的，送给爸爸，爸爸喜欢——"

沈怀言知道他说的是送给陆沉，他嗯了一声，又夸了两句陆予宁，陆予宁的小腿就蹬得老欢了。

"奶奶看，"陆予宁手短，举起来也没办法把花送到季语面前，他努力地往移，到移不动了才停下来，"花——"

季语接住了他软乎乎的小手，夸了一句，"好看……"

陆予宁忽然晃着手，要往她脸上挥，季语忙把脸凑过去，陆予宁在她脸上胡乱地揩，他不喜欢看到别人哭，自己也忍不住撇了撇嘴，有点难过的样子，"奶奶哭，不要哭……"

季语才发现自己流泪了。

她掏出手帕擦干净，捏了几下陆予宁的手，笑着对他说:"奶奶眼睛疼，不是哭。"

陆予宁于是说要给她吹一吹，季语又凑过去，让他给自己吹。

奶香奶香的味道扑过来，季语原本有点疼的头都没感觉了。

沈怀言在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没说话，车子一路平稳开回家，沈怀言单手抱着陆予宁，另一只手找钥匙，陆予宁开心地拍门，说爸爸开门，宁宁饿啦！

沈怀言钥匙刚对上门孔，陆沉就从里边把门打开，陆予宁一下子扑过去抱住陆沉的脖子。

"爸爸我好想你呀。"

陆沉甜蜜又无奈，揉着他后脑勺，侧身让沈怀言进来，这才看见后面的季语。

陆予宁给他介绍:"这是奶奶，"好像自己先认识了奶奶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一样。

"你好，陆沉。"

陆沉嗓子还没好完全，说话哑哑的，受了惊就尤其明显，他磕磕巴巴叫了声阿姨，然后晕头转向去给她找拖鞋，沈怀言长臂一伸，把拖鞋递到陆沉面前，陆沉接过来放下，对季语说:"请……请进……"

季语揪着自己的衣服，想了半天，没再说什么，跟着进去了。

陆沉早就掐着点做好了饭等他们，碗筷已经摆好，季语来了，陆沉就赶紧进厨房多加了一副碗筷拿出来。

季语原本不饿，可一桌菜香气扑鼻，也令她食指大动，她已经很久没有和人一起吃过晚饭了。

这阵子陆予宁吃饭不要陆沉喂了，他不喜欢用筷子，用的调羹，难免会漏出几颗米出来，陆予宁一看到掉在桌上的饭，会快速捡起来吃掉。

季语看着，虽说小孩子这样一点也不稀奇，但是换成自己的孙子，看起来就怪心疼的。

可是她也不能说什么。

"宁宁，爸爸说了掉在桌上的饭不可以吃哦。"

陆沉对陆予宁说道。

陆予宁心虚地看了眼沈怀言，说:"浪、浪费。"

"那咱们就乖乖吃饭，尽量不要让它掉在桌子上好不好？"

"好。"

季语忽然觉得如鲠在喉，她在这里根本就是多余的人，她本来不想提一些什么事，可此时就是控制不住，压抑了自己这么多年的罪恶感，现在看着陆沉好好的在自己面前，一下子发酵一样胀了起来。

她就怎么都控制不住。

"孩子……阿姨、阿姨给你道歉……"

"妈——"季语一惊，是因为沈怀言忽然叫了她。

陆沉和她同时看向他。

沈怀言夹起一块豆腐放进嘴里，漫不经心说:"阿沉最近想找点事情做，你有空的话，过来帮忙陪陪宁宁吧。"

陆沉下意识想问他，什么时候，要找什么事情做，反应了几秒，他听懂了沈怀言的话，就对季语点头，说对，对。

陆予宁听不懂他们再说什么，他只会笑着说奶奶陪。

季语愣了愣，咽下了要说的话。

"好。"

有些事情，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