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后(1 / 2)
“东君架鸾朝霞聚,燕语莺啼。青天如碧,凭栏一览凤临宇。 长歌半阙楚辞曲,不负佳期。五彩合系,龙舟竞逐艾香奇。”
——顾灵毓《采桑子·端阳》
“顾蒙既死,子飞代父位......又三年,时吉叛,飞战陨。顾羽出宫入塞......”
——柳明晟《大熠名臣录·顾灵毓传》
“......(顾冲)无智略权谋,而以重赏尊爵之故,强勇轻战,侥幸于外,置玉门之役不败而败......经此役,熠防于玉门而新月退守月牙谷,顾冲发配元州(东北一带),文派(朝中以时吉为首的利益集团)一时独大。”
——郦克俭《大熠军政考·玉门之役》
武帝三年。
距离顾蒙去世也已经三年了。顾飞回到宫中后官复左卫。
而顾羽也十五岁了。
十五岁的顾羽已经长的赶上了顾飞,精通骑射之术,善用剑。在一次田猎中,她一箭射穿了一只兔子,箭钉在了后面的巨石上竟然无人能将其拔下!
此后她名冠京城。
与此同时,时梦君也怀孕了。
“什么!太后懿旨,顾羽必须为后!”时梦君听到云灿来报,心瞬间凉了半截,“陛下的意思呢?”
云灿迟疑了一下回答说:“同、同意了。”
哗啦——
桌上的茶具尽数被扫落,在地上砸的粉碎,声音回荡在夜色中,格外刺耳。
早知今日......早知今日......
时梦君突然感觉到胃里一阵排山倒海,她的妊娠期反应很大,孕吐非常频繁。归根结底还是心有所郁结——她越来越不知道该怎么对待顾羽了。
云灿看着时梦君痛苦地干呕急忙过去搀扶,不觉间眼眶红了,哽咽着对时梦君说:“娘娘您这是何苦,顾羽在宫中也只有顾飞一个靠山,而您可是时家的独女,您若想......”后面的话无需多言,云灿只等一个命令。
“可是......”时梦君叹了口气,“她说过,会永远保护我啊。”
云灿也恍然,这几年她也看着顾羽训练、受伤、然后一次次爬起来。也看着顾羽偶尔赖在时梦君的宫中过夜导致楚修无奈的自己回去睡觉。而最多的,则是夏天顾羽热的踢被子,时梦君就慢慢为她扇风。
如果一切都是假的,那这世上还能剩下什么真感情呢?
亦或者真情这种东西世上本就有,但仅仅不存在于皇宫呢?
云灿将时梦君扶至床边,时梦君拉住云灿吩咐道:“去帮我看一下顾灵毓那边的态度。”
“是。”云灿下去了。
时梦君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顾羽。从认识到现在,顾羽的一切仿佛映在她脑海里一样。尤其是顾羽十二岁那年说保护她的时候,她的眼神、语气、以及......身上的曲线。
疯了,自己怎么满脑子的顾羽呢?明明应该去找楚修才对。时梦君叹口气。
而此时,顾羽在和御膳房的厨子包粽子——明天就是端午了,今天要连夜赶工,早上的时候要把粽子送到各个宫中。
顾羽在宫里这么多年,只被册封过一次昭仪,那还是因为顾飞以为顾家要对顾羽不利才求楚修给的一个名分。
而太后喜欢顾羽不喜欢时梦君却表现在方方面面,以前楚修把顾羽当妹妹大家也看得出来,可如今顾羽出落得愈发精致动人,试问哪个男人把持得住?总有一天感情会变质。
所以顾羽在宫中不论做什么大家都由着她。
就像现在,顾羽拿着粽叶慢吞吞的包着粽子,大家也得是不是跨上一句包的真好看。
顾羽只是摇头,却不说什么。
她知道自己包的慢,和大家比差远了,可大家不责备她,就很好了,没有必要夸她。所以每次只是羞涩地一笑,在摇摇头。
大家只觉得顾羽没什么架子,但也不敢怠慢。
包着包着,顾羽突然抬头问:“小宝宝能吃多大的粽子呀?”问的所有人皆是一愣。
也有反应的快的,知道时梦君怀孕之事,立马说:“这还没出生呢,您就开始给人家留东西啦?”
顾羽想了一下:“小宝宝也是要吃东西的吧?”
“哈哈哈。”一群人给逗乐了。
“到底是没经验呀,孩子在娘胎里自己不吃东西,而且孩子生下来是吃奶的,没见过直接抱着粽子啃的呀。”稍微年长一点的大厨说。
顾羽这才明白,只好说:“那我就给姐姐多包一个吧。”
云灿在顾羽的寝宫没有发现顾羽,又转身去往楚修的宫殿,却在几十米外被楚修的暗卫——卫无铭将她拦下了。
“右卫云灿,回到你的岗位去,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卫无铭低沉的嗓音发出警告。
云灿咬了咬牙,“我只是想问一下,顾羽在这里吗?”
“你只是一个侍卫,这不是你该问的。”卫无铭冷冷的说。
云灿也恼了,不客气的说:“你只是可暗卫,受命于左卫顾羽。而我是右卫,论军阶,我高你一级,你给我让开!”
“我只听命于我的长官和陛下,最后一次,离开这里!”卫无铭漆黑的面罩下只留了充满杀意的双眼。
知道说不通了,云灿轻笑了一声说:“待我成为右卫统帅,我会让你知道得罪我的下场。”
卫无铭回敬道:“皇后未定,何来右卫统帅?”
云灿瞬间握紧拳头,“时贵妃已有身孕......”
“那也不一定是太子。”
卫无铭打断了云灿的话,他一步步上前最后贴近云灿俯下身在云灿耳边说:“即便是,那个脆弱的生命也没有诞生,能决定他命运的,还是陛下。”
恶寒从脚底上升,一直窜到脊椎。云灿狠狠的打了一个寒颤。
卫无铭话里有话!但她无法反驳。
细想起来,时梦君怀孕之后楚修并没有变现出太多的照料,反而是来时梦君这里的频率在减少。
倒是顾羽隔三差五的往来跑。
思路一打开,云灿发现时梦君的表现也是够怪异的,没见她闹楚修,反而是让自己贯彻顾羽的态度。
一来二去倒是显得楚修有点多余。
多余的楚修狠狠的打了一个喷嚏。
正在观察地图的顾飞抬头,看到楚修吸了吸鼻子,便问:“是不是感冒了?还是着凉了?”
楚修摇头,“我也不清楚,明天找太医看一下吧。”
顾飞脱下外衫搭在楚修的肩上说:“新月蠢蠢欲动,陛下为此担忧并非坏事,但要是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就是我们这些做臣子的没有尽到分内的义务,还望陛下保重龙体,新月的事,交由我们处理吧。”
“不行啊子忠。”楚修摇摇头,“现在此事朝中大臣并不知晓,尤其是时吉那老狐狸,他要是知道了,势必主张避战。”
顾飞摇摇头感叹道:“自从军需军饷不经由他们手中之后,他们就开始公开与我们武将为敌了,只是一个押运的油水就能将他们置国家安危于不顾,真难想象这些人还能为大熠做什么。”
“这些人都是名门之后,恩祖上荫为官,即便有才学,也是以家族利益为重,只要家族强大,为官就不是问题,所以他们心里看不起国家啊。”楚修将手中的杯子紧握。
顾飞轻轻凑到楚修身边问:“陛下是否想铲除他们?”
楚修内心一动,但想到其中会引起的问题又无奈的摆摆手道:“算了,当务之急在新月。”
武帝先前性柔韧,喜怒不行于色,遇事多徘徊。其善征伐,以强法邢民使其顺,以强权驱百官为之用者,全在子忠殉国后。
——时梦君《答顾灵毓书》
“算了,夜深了,朕先去休息了。”楚修伸了个懒腰说,“子忠要一起吗?”楚修故意说这话。当初两人讨论国事,竟然在书房里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第二天起来后皆腰酸背痛。
于是宫里传出楚修好男风的事......
顾飞果然面色一红。说话瞬间结巴起来:“陛、陛下早先歇息,臣有、有事。先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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