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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服前面看着中规中矩,黑白格子,袖口系带,下摆堪堪遮腰,衬得她肩宽腰细比例好。
下身一条黑色阔腿裤,走过他身旁时,微微掀起,碰到他的脚踝。
他分神到两人错身而过都差点儿未觉。
“今天也赎罪来了?”
他声音比这夏末的风还冷几分,比同龄人阴沉一点,有意拿上次的话讽刺她。
他看见她的背后一片好风光,在这黑里白的刺眼,蝴蝶骨凹凸明显。
哪怕见过再多莺莺燕燕,他脑子里记住的还是只有她。
陈砂脚步停住,半晌,扭头。
她笑得顾盼生辉,声音还略微有些哑,“是啊。”
“赎得怎么样?”
她挑眉,“还可以吧。”
两人无聊到真的就这件事讨论起来。
沈炙不说话了,陈砂睨他一眼,红唇上下闭合,“还有事?”
她下班的时候刚好十二点,现在手机屏幕又亮起,她瞥到已经快一点了。
这人不会真的是在这等她吧。
“怎么,”沈炙直起身子,一双黑而沉的眼睛里映着她曼妙的身姿,“还得赶着去下个场?”
陈砂一脸坦然,“你知道就好。”
她现在嗓子痛得厉害,没功夫和他争口舌之快,转过身就往前走。
有病。
亏她还把他想那么好。
沈炙没追上去。
也没再开口拦她。
他站在她身后,背脊挺得笔直。
直到她踏上有灯光照着的马路上。
夏末,凌晨的风慢慢开始有些刺骨的冷。
只有这风知道,那天那个人,在她出来之前,站在这等了多久。
**
陈砂一连两天都没在繁花看到她要找的那个人。
两天连续唱到晚上十二点,她身体开始超负荷,以至于周一睡过头,直到升旗仪式开始都没来。
升旗进行到一半。
台上的学生代表正讲到兴头上,分享自己的学习经验,广播声音又大又噪,像是要把周末散出去的玩心全给震回来。
蒋丘打了个哈欠,看了一眼旁边的人,问:“哥,你周末都去干嘛了?”他们周末打夜场球他都没去。
沈炙睡眼惺忪,人还是冷的。他站在队列最后,校服拉链拉到一半,敞着半个身子,难得有点懒散的样子。
没回应。
蒋丘习惯他这冰块了,继续问:“毛哥他们星期五发的那个朋友圈你看了没?我.日,没想到繁花也不干净啊。”
毛哥也是篮球队的,比他们大一届,已经毕业了,偶尔周末会从别的城市回来,星期五喊了他们去繁花,两人要训练就没去。
还是没有回应。
“看来像我这种奶油小生,以后去繁花玩儿都得注意点了,”蒋丘摸了摸下巴,“不然被强了上哪儿哭去。”
沈炙把校服拉链拉到最上,冷淡地给了叽叽喳喳的某人一个眼神。
站在他们隔壁班的几个男生听见蒋丘的话,好奇地回过头。
“蒋丘哥,繁花啥事啊?”
蒋丘半张着嘴刚打算把八卦散播一下,队列前面就突然一阵小小的骚动。
二中操场算小的,三个年级,每个年级十几个班级挤在一起,后排男生再高,也看不见前面。
蒋丘撑着前面人的肩膀,一蹦三尺高,才看见了前面发生了什么。
陈砂升旗迟到,又没带校卡,被高二的教导主任抓了个正着。
此时正在最前面被训话呢。
本来就没什么人听发言的学生说话,这会儿高二那年级主任的嗓门比广播还高,句句都不留情面,再加上陈砂那张勾人的脸,更加引起一阵阵骚动。
“你是哪个班的?校卡不带也就算了,你再看看你的仪容仪表!”
“头发是谁允许你披着的?不知道所有人都要扎起来?”
“还有,你的校裤,你倒是有个性,还改小卷起边来了,怎么?嫌学校校服丑?”
陈砂没理,她觉得比起以前,她已经很有做学生的样子了。
学生时代就是这样,跟学校反着来,就觉得自己好像高人一筹。但其实这些东西平时学校都不查,底下站着的女生披头发改裤脚的更加大有人在。
可惜陈砂今天撞枪口上了。年级主任刚从早会下来,高二一个年级因为宋文祥的事情被批的狗血淋头。
她抬眼看着年级主任头顶上那几根毛,被梳得一丝不苟,没忍住,淡淡撇出个笑。
年级主任姓葛,人称葛胖子,陈砂一笑,他气不打一处来。
他拔高嗓门,连那还在台上发言的学生都不管不顾,“你笑什么?!升旗这么严肃的事情,有什么好笑的?!”
陈砂微微呼出口气,任由葛胖子训个痛快,一双丹凤眼扫了眼下面,几乎三个年级前排所有的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流转。
在以前那学校里,她天天都比这更瞩目。
下面队列里开始有人小声地提到她,议论她就是之前那个赚足眼球的转学生。
高二的艺术班就站在她面前。
艺术班人少,二十几个,女生占大部分。
之前都听说过陈砂,此时见到真人也有女生明目张胆地用眼神挑衅。
刘禾和宦璐璐几个女生站在一块,都抿着嘴不说话。
嫉妒的因子慢慢在空气中氤氲开来。
陈砂听见她的名字开始传来传去,歪着头,懒懒地看着下面。
葛胖子一看她这漫不经心的样子,连个正脸都没给他,更加来火,刚准备继续训,余光却看到副校长从不远处走过来了。
他咳嗽几声,假老虎的面孔收了个干净,冷着脸对陈砂说:“行了,下次注意,进你班级的队列去吧。”
陈砂对着葛胖那张油头粉面的脸笑了下。
她笑起来的时候,没有平时那么有攻击性,内眼角微微向下勾,细长的眼往上扬,迷离,娇而艳。
她将书包往肩上挎了挎,又瞟了眼那几根沾在发亮的头顶上的毛,说:
“主任,您该用生发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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