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2）

这一声质问如晴天霹雳一般，韩哲临一时间没反应不过来，愣在了座位上。---巫娴看他一动不动，更觉生气，指着他说：“你！你给我站起来！”

叶芷嫣和梁昊宇也转过头，面带讶色地看着他，两个人一模一样的微张着嘴的表情一瞬间居然让韩哲临觉得有点想笑。

韩哲临想了一下，还是站了起来，目不转睛地直视着巫娴说：“老师，我没有作弊。”

巫娴本以为是抓个正着，不管他是承认也好抵赖也好，应该都很慌张，但没想到他居然这么镇定，惊讶之下怒火更盛：“你还狡辩？你自己想想看，你一个农村出来的学生，能上这么好的学校，”她顿了一下，配合着这么好的用词拿手比划了一圈，“你应该感恩戴德，好好表现，你平时不努力也就算了，居然还作弊，简直人品恶劣！”

韩哲临仿佛被这一句人品恶劣刺了一下，原本还算平静的眼神变得锋利起来：“我没有作弊，你说我作弊，你有什么证据，凭什么说我作弊？”

话音落地，周围的同学纷纷低声交头接耳起来，目光来回在巫娴和韩哲临之间打转，似乎不敢相信韩哲临敢这么大胆直接顶撞老师。他们现在早过了儿童时期崇拜敬畏老师的阶段，但年龄说大也不大，绝大部分孩子对老师还保留了一些怕的情绪，挨骂了也不会反驳。

巫娴没想到才半大的崽子，还是个没背景的农村娃，居然也敢这样当众顶撞她，让她下不来台，她气得手都抖了，哗啦哗啦地大声翻动卷子，找到韩哲临那张抽出来，举到面前展开：“这是你自己能答出来的分数吗？”

她的指尖还有点抖，导致卷子也在不停地轻微晃荡，但是也足以让大家看清楚上面的分数：92。

窃窃私语的声音停了一下，接着马上又响得更大。难怪她咬定了韩哲临作弊，要知道在这之前，韩哲临的地理一向都是三四十分，农村小学出来的，刚上地理课连省区市的概念都分不清楚，怎么会一下子咸鱼翻身考这么高。

巫娴指着卷子说：“这次周测出得比较难，年级第一也才95，全年级能上90分的人不多，你上次才考了四十多分，如果不作弊，你拿什么考这么好？”

韩哲临这下是真的想笑了，人们总是以己度人，理所当然地认为凡是自己没见过的、自己想不到的、自己做不到的事，必定是不对的、不合理的，是哪里出了问题、要被纠正的。

这一天下来，先是被扔掉课本，又被毁了校服，韩哲临一忍再忍，心里的弦已是绷到了极致。---他向来给外人的感觉是沉默内向，再加上无父无母贫困生的身份，很容易让人误以为是个软弱自卑的孤苦少年。

但命运实在是个十分有趣的东西，同样是步履艰难、厄运连连，有的人会被折磨得失去抗争的意识，日复卑微和懦弱，有的人却会被磨练出一身傲骨，更加坚韧和挺拔。

韩哲临这个年纪尚且不懂什么坚韧不拔之志的大道理，却也并未长成懦弱无助的模样，他说：“我用脑子考的啊，我自己想的答案，用自己的手写出来的，这叫作弊吗？希望老师不要冤枉我。”

班上的同学大概都没想到他这么刚，敢直接怼老巫婆，刚刚讨论的声音静了下来，呆呆地看着他。梁昊宇的嘴巴长得更大了，目光甚至有些呆滞，而叶芷嫣则神色一动，向他露出了一个“真正的勇士！”的表情。

巫娴手一哆嗦，差点撕了卷子，这下连课也不上了，直接走到韩哲临面前，拉着他往外走：“走，你跟我去办公室找级组长说清楚！”

他俩一走，教室里就跟炸开了锅一样，乱七八糟的讨论再也不压低声音掩饰。

“哇真刚！是个爷们！”

“爷们什么呀，不是作弊吗，怎么还这么嚣张？”

“我觉得也不一定啊，老巫婆最喜欢大惊小怪，听风就是雨，上次不还说人家莎莎早恋吗？”

被点名的女生怒道：“别瞎说！你才早恋，你全家早恋！”

“可是……作弊这种事不会乱说的吧，而且不作弊怎么会突然考那么好啊？”

周围的学生纷纷赞同，叶芷嫣翻了个白眼：“就不许人家进步快吗，要是分数差得多都算作弊，那考得差的同学永无翻身之日了？”

“但我还是觉得他作弊了…”

“我也是！”

“这个新来的也太奇怪了，把人都得罪光了，现在还作弊，我觉得还是离他远点比较好……”

这边众说纷纭，另一头也是剑拔弩张。面对巫娴、罗娟娟和年级的级组长，韩哲临毫不胆怯：，依然坚持“我没有作弊，这就是我自己考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