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物是人非（2 / 2）

庄卿一怔，还以为他已经醒了，目光不由自主地端详过去。

只见池姚眼眸紧闭，修长的睫毛在昏暗的烛光里投下细腻的剪影，嘴唇微微张开，胸腹在清浅的呼吸里上下起伏，睡成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庄卿心神一动，想起曾经的无数个夜晚，他们总是相拥而眠。

他的怀里包裹着池姚的温度，池姚的身上总会带着他的冷香。

池姚睡觉的时候总会习惯性地缩成小小的一团，而他会循着温度把他拥进自己的怀里，寒冬的时候他们互相取暖，酷暑的时候池姚会抱着他降温。那时的他们形影不离，步调一致，身连着身心连着心，谁也没有办法把他们拆散，他们成长为了对方最喜欢的样子。

池姚说他们要做对方的影子，永远都不分开。

那也是庄卿渴望的未来。

他们在一生中最无忧的日子里许下稚子天真的誓言，就像风雨飘摇里前进的游船，注定要被往后波涛汹涌的现实打进浪潮里。他们斗不过天道，斗不过命运。

“师兄，你要抛弃我吗？”那日云顶天宫，池姚泣血质问他。

庄卿从未感到如此惶恐，他下意识要说“不”，而后李文芳的警告犹如噩梦般在耳边回旋：“你是在害他。”

庄卿像是在寒冬腊月里唰的被浇了一桶冷水，四肢被凛冽的温度冻得麻木，心脏结了万年不化的寒冰，瞬间被绝望笼罩。

我不能这么做。

我会害了他。

心中的酸涩膨胀到了喉咙，他不敢与池姚对视，于是转身给了池姚一个冷漠的背影。暗哑的嗓子里故作无情的决绝，给了身在绝境中的池姚最致命的一击：

“我意已决，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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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卿浑身冰凉，熟悉的痛楚再次贯穿了他，他克制不住地发抖.愧疚永远刻在了他柔软的心腔里，令他痛不欲生的记忆会一辈子与他形影不离。

他无数次地设想，如果自己不曾出世，就不会有那日瑶池的相遇。若是他们从未相遇，池姚还是懵懂无知的神界凤凰，拥有九天尊崇的地位，坐享万神的绵延不断的朝贺。他会有一个无比灿烂而又辉煌的未来。

是他突然闯进池姚的人生，打碎了他命理，让他与自己牵扯缠绵。

原来李文芳说的不错，他的出现对池姚而言便是最残忍的事实。他是一切的祸源，他罪该万死。更可笑的是，命运在无情地捉弄他们，而自己却只能任凭它在他们之间凶狠放肆。

他甚至崩溃地想，如果自己从未存在过就好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