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兵部尚书与校书郎(2 / 2)
大佬:“怎么的你?歧视老年人吗?有你这样给人当秘书的吗,你要尊敬我知不知道?再惹我今晚别想上床,告诉你好歹我也是个习武之人,麻烦你尊敬我一下OK?”
我慢吞吞地反驳他:“你他喵的今年才36好吗?”
大佬一愣:“嗯?是哦……哎,活得太久了,记不清了。”他挠挠头,又捧着自己的左手在那瞎琢磨。
他最近很喜欢看那个禁咒,好像生怕它会失效一样。我曾经吐槽他是不是活久了怕死,结果他却说他是怕我守不住寡改嫁,狗嘴里没一句正经的。
左边传来沉重的呼吸声,这家伙老了,连睡觉都比以前吵了。
我慢慢扭过头看他,这家伙真的是老了,经历的超出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时间之后,那样的疲惫是藏不住的,但是他却总像是感觉不到累一样,依旧每天精分,戏精套路我,以此为乐,并且大有发扬光大的势头。
一个人的珍贵究竟在于何处?我想,大约就是他存在于这样一个恍若迷梦中的世界,苍莽的时间洪流中他所置身于此的一方空气中,稍高的那么微妙的一摄氏度。
阳光毫不吝啬地晒在身上,魔修却感知不到温暖,我只能在这静谧空气中,捕捉他伤痕累累的躯壳呼吸出的独属于他的气息——空气置换成了这样一种暧昧不明的物质,我想收集他所有的触感。
再也不会有这样一个人了,再也不需要有这样一个人了,他要耗尽我所有的虔诚和叹息,他也掠夺了我所有的喜悦和彷徨。他向我指定了一个远方,远到看不见,叫我去那里再找一找或许根本不存在的来生,而我满口答应只是因为自己已经向他完全投降。
这样的爱情里带着恋恋不舍的分离,就好像已经看到了将要分离一样,而我们却心照不宣地一起演绎着太平盛世,许下这样可笑又无聊的约定。我不畏惧看到他真正死去,他也并不害怕变得苍老或衰弱。
只是舍不得。
我坐在阳光普照的嘈杂人世间,妖力剥夺了我的睡眠和饥饿,我把自己丢进了永生的世界里,这才忽然想起来,我舍不得。我想和他一同老去,也想和他埋在一块夫妻合葬的碑下,手牵着手,去哪里都好,是阴曹地府或者阎魔地狱。
现在他可以说“你又丢下我了”,可是他没有说。
他知道我舍不得,但是他什么也没有说。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唠叨过我了,却变得比从前更渴望亲密,就像流离失所的难民一样,生怕没有下一次机会,生怕连“再见”都会失去。
大概这就是凡尘世间最平凡的爱恋,总要在一次次弥补过错中欠债翻番,最终纠葛变成一团乱麻,乱到理不清,变觉得快意了。
我走在这充满烟火气息的人世间,这既是一种幸福,也是一种悲哀。
大佬拉拉我的衣角。
我的文艺复古小清新被打断了,不耐烦地瞪他:“干啥?”
大佬摊开手,可怜兮兮地:“一个人睡不着。”
我:“那刚才是狗在睡觉呢?”
大佬:“就是,哪条狗刚刚睡觉呢?……你快点!没看我举着手吗!胳膊都酸了!”
我真想拿脑门磕死他,但还是忍住了,正儿八经地躺下,拍下他的手:“缺钙就躺平了晒,别等会儿又说我挡你太阳。”
大佬要抱抱不成,反往我肩头一趴:“哦那我晒晒屁股。”
我:“你是太阳能电池板成精吗?”
他那一身深色的衣服巨能吸热,一身热气腾腾烘得我仿佛被老母鸡的屁股贴在了脸上,还带着他的臭汗味。
我:“臭死了。”
大佬:“你懂毛线,这是男人味。”
我:“要点脸。”
大佬:“那玩意儿几块钱一斤,不要了。”
我:“我就知道你不要我早就给你贴脸上了!”
大佬东瞅瞅西望望,看四周没人,摘下面罩:“啾咪!”
我捂着脸:“……敢问阁下,今年贵庚?”
大佬:“老子是武曲星下凡,与天地同寿,日月同辉,千秋万代,一统江湖!”
我掐住他后脖颈往怀里带:“我的爷,你可消停会儿吧,再不午睡今天不给你讲封神演义了。”
大佬当即闭上眼睛假睡。
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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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就是要写诗谁也别拦着我┗(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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