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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星埙(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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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小孩子抬起头,嬉笑的神色忽然收敛了。他看着楚江淮,略有不满地吐出几个字。

“最近的事情你也明知道。楚兄,你怎得许久不来看孤?”

这话倒有点傲娇的莫名,魑魅魍魉和白亦清竟都被忽略了过去。白亦清就只站在一边看着,也不恼,淡淡的眸光在楚江淮和那小孩儿之间寻梭。

“最近我不是抽不开身嘛”楚江淮瞥了一眼白亦清,心中叫苦不迭:“您就别跟我一般见识成吗。”

小孩儿扯了扯嘴角,冷笑一声:“你这最近可真是不短,你家最近按百年算?”

楚江淮呵呵地干笑,一个劲儿的给白亦清使眼色。白亦清权当看不见,低眉顺眼地站在楚江淮身边,就跟刚刚那些话不是他说的一样,像个不敢造次的小媳妇。

楚江淮气不打一出来。人家呆在殿里等你去拜见是一回事,亲自出来找你又是一回事。况且去真的去拜见的话,他楚江淮拼了命也不会让白白跪着进去的。人是白亦清招来的,现在他这一副与他无瓜的样子是什么鬼。

“真是最近抽不开身。”楚江淮咬了咬后槽牙,闪身把白亦清让了出去:“反正您今儿也不是来找我的,有事儿说事儿,赶紧找他说。”

小孩儿的眼睛陡然眯了起来,原本夹杂的丝丝埋怨骤然褪去,锐利的视线中精光闪烁。

“是你啊。”他叹了口浊气,眼底的阴鸷晦暗不明。楚江淮心里还没来得及咯噔一下,阎王眼中的精明忽然之间消逝殆尽,转而送上了一副招财猫似的谄媚笑脸。

“您要来怎么不跟我说啊。还劳烦您撕什么裂缝,我这阎王旁的不会,开个路还是在行的,您要是来,我给您撕上三五个,想走哪个走哪个!您今天肯来我地府,真使我冥界上下蓬荜生辉”连孤都不说了,现在的阎王若是抖一抖,浑身的谄媚都能抖下来三四斤。楚江淮同魑魅魍魉两兄妹站在一旁,脸色都是同样的阴晴不定。

这老不死的,够不要脸。

凭楚江淮的八面玲珑,不可能听不出来阎王话里的意思。表面上百般讨好求全,字缝里全是带着刺的。说什么随手撕开裂缝,说什么冥界上下,明里暗里全是警告和讽刺。楚江淮是觉得白亦清这次行事嚣张了些,可旁人若想随意敲打他,还得先问问自己同不同意。

“好了老头,有你拍马屁的时候。”他上前拎起阎王的领子,把他从白亦清身上扒下来:“你怎么又是这副样子?为老不尊。”

阎王扬起孩童天真的面容,嘀嘀咕咕地整理了一下兜帽:“谁不喜欢年少容颜?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吗?”

“我怎么了?”楚江淮呸了一声:“老子永远都是眼睛里有小星星的好少年,谢谢您嘞。”

“人家眼里是星星,你眼里的大概是眼屎。”阎王拢好了兜帽,闲庭信步地往大殿的方向走。楚江淮听了这话,只是朝天翻了个白眼,然后暗戳戳地去怼白亦清。

“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和天子包么?”白亦清颔首:“大概比你要早。”

“你小点声!”楚江淮又听见天子包三个字,赶紧去捂白亦清的嘴,又想起自己不能碰他,猛地顿了一下,只能把手虚虚悬在白亦清面前。白亦清愣了楞,没有躲开。清冷的呼吸落在楚江淮的手心,痒得他一个激灵。

“我知道了。”白亦清的眼神中骤然蒙上一层薄雾。楚江淮的手离得太近了,炽热的温度搅的他一阵气血翻涌。他下意识地偏头躲过,却见楚江淮猛地收回手,似乎是有些小心翼翼的样子,不由得有些懊恼。

血脉这件事情必须要解决。楚江淮和白亦清尴尬地清清嗓子,竟

是不约而同地想到了这句话。

从奈何桥到阎罗殿的距离似乎要比往常短了些,只走了几步路便能瞧见正殿飞扬的檐角。不似于阳间的碧瓦飞甍,阎罗殿整个都笼在一片朦胧的青灰色里。楚江淮若有所思地看着阎王的背影,似乎是他用了什么术法,直接缩短了要走的路程。

看来百年未见,阎王老儿的招数又精进了不少。

楚江淮对于阎王的态度始终是警惕的。从最初的相识开始,他便从未放下过对阎王的提防。他自认担不起阎王一声楚兄,也明白阎王的重重伪装之下是他根本触及不到的黑暗,他给不起阎王想要的东西,但也不得不在漫长的岁月里同他虚与委蛇。

人间诸事确实就是这样强人所难。楚江淮哀怨地叹气,也懒得再去细问白亦清和阎王之间的恩恩怨怨,亦步亦趋地跟着阎王走进殿内。

殿内的装横与从前一般无二,这么长久的日子过去,竟也未见和记忆中有什么不同的改变。楚江淮瞧见阎王兴致很好的样子,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他扯一扯。

“怎么几百年过去,您这家具也不知道换一换啊?”虽然是硬着头皮扯,楚江淮也扯的像模像样。他大大咧咧地往阎王的下首一座,并未等阎王开口,便自顾自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

“好香。这什么花泡的茶?”楚江淮喝了一口便大呼好喝。这倒是真心话,他手中的茶香气馥郁荼蘼,和普通的花茶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那种香气凝实到有如实质,倒像是直接喝了口花汁进肚。

“你倒是真不客气。”阎王白了他一眼,并不计较,嬉笑地道:“这是孟婆无聊的时候搞回来的,用忘川河水泡的石蒜花”

“噗——”楚江淮一口就就喷了出来,惊悚地把茶杯推了几丈远。忘川河是什么河?名字叫的好听,那就是个尸体的泡澡池!石蒜又是什么花,那是彼岸花啊,全靠忘川滋养出来的有毒的花啊

“逗你的。就是普通水泡普通洛神花。我叫他们搞了一点依兰进去,所以比较香。”阎王幸灾乐祸地看着喷了一身水的楚江淮,慢悠悠地端起茶杯,自己也抿了一小口,眯起眼睛,做作地吧唧了一下嘴。

白亦清无奈地动动手指,帮楚江淮把衣服清理干净,垂眸坐到楚江淮身边去。魑魅魍魉只是阴差,不能坐在席上,只能站在一旁听候吩咐。看见这一幕,颇为无奈地撇了撇嘴。

阎王看着楚江淮阴晴不定的脸色,心情大好:“日理万机的楚兄肯来找孤,是不是有事办妥了啊。”

楚江淮气哼哼地把茶杯拽回来,咕咚咕咚灌下去一大口,品了品确实是洛神花的味道。他也不跟这幼稚老头计较,只是偏头吩咐了魍魉,把裂缝那边停着的解剖台拉过来。

魍魉冷漠地看了一眼阎王,见他光顾着喝茶,看都没看这边一眼,便当是默许了,身影一闪便消失在原地。再一闪,放着阮潇的解剖台就出现在了正殿上。

阎王放下茶杯,瞪着忽然出现的解剖台,啊了一声,好像有点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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