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溯白津(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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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亦清点头,抬头看了看蜷缩着的九婴。这头凶兽太高了,即使是个不完全体,也占据了这层楼的大部分。他皱了皱眉,忽然双手向上托起,身体缓缓地浮到了半空之中。

楚江淮彻底傻眼,定睛一看,发现是白亦清控制了脚下的气流。不过仅仅是依靠气流就能把自己托的这么稳当,楚江淮是彻底没了与他争一争的想法。白亦清展现的善意已经足够,展现的实力又足以让楚江淮恭恭敬敬叫声爷。他不是那种自讨苦吃的人,当即就决定把白亦清彻底划到自己人的范围。

“白医生!你看这事儿解决完之后,能不能劳您大驾来我们这儿当个顾问啥的?顾问就行,不是我手下啊。”

楚江淮半是讨好半是随意地朝半空中的白亦清发出邀请。白亦清却并不搭理他,右手一抬,楚江淮只觉得自己身子一歪,转眼间已经是到了半空之中,和白亦清并肩而立。

“我我我我我去!”

楚江淮条件反射地抓住白亦清的衣服。脚下悬空的感觉太让人提心吊胆,楚江淮的行为完全是出于下意识的反应。白亦清不动声色地看了看楚江淮抓住自己的手,微微皱眉,但也没有躲开。

“这头九婴没有神智。不过你既觉得它有点价值,我倒是有方法让它为你所用。”

白亦清居高临下地看着蜷缩的巨兽,很绅士地示意楚江淮把头绳解开。楚江淮莫名其妙,身体虚靠着白亦清才敢抬起手去解扎头发的红绳。白亦清看着他手中的绳子,面色忽然一凝:“这是......”

“啊,一个故人送的。”楚江淮提心吊胆,没心思多说什么:“你要干嘛?要头发还是......”

“头发。”白亦清已经敛去了惊讶的神色,他伸出手,接住楚江淮拽下来的一根头发,指尖金光扇动,那头发忽然变为某种透明的液体似的东西,轻轻向九婴飘荡过去。

九婴看着飘来的东西,有些恐惧地躲了躲,只是又撞上了笼子,无力地哀叫一声,虚弱地俯**子。那滴透明的液体一触碰到九婴,立刻荡开一片金色的光芒。九婴的鳞片迅速地腐蚀脱落,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小,倏尔之间,它的九个头颅萎缩下去,最后变成了一条灰蓝色的小蛇。

“蛇?为什么是蛇?”

楚江淮认出了白亦清在自己头发上加的东西。溯白津,传说是女娲的唾液,实际上是天地混沌开蒙时遗留下来的几滴子庞杂的能量。这东西极其珍贵,有这么一滴,妖物修炼的速度能提升百倍不止,若是在冥府的黑市上卖,估计都能买个在生死簿上除名的机会。

不过楚江淮对于白亦清什么都有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这东西还有能让凶兽改变形态的功效,他属实不太知道。

“因为九婴是蛇属的。”白亦清挥挥手,鲜血凝成的笼子迅速汽化消失。他缓缓将自己和楚江淮落到地上:“溯白津,利用其中蕴含的天地混沌时期的能量,可以赋予未开蒙的妖物灵智,若以发结之,则可以形成一种契约关系,它的生死全维系在你身上,你若死了,它便死了。”

“这么神?”楚江淮啧啧称奇:“这么说他归我了?而且现在有神智了?能像个小猫小狗似的听懂我说话?”

“应该是不止于此。”白亦清点点头,看着楚江淮上前,把瑟瑟发抖的小蛇捧起来瞧:“不过若要它口吐人言,可能还需要其它天才地宝的加持。”

楚江淮和变成蛇的九婴大眼瞪小眼。九个脑袋变成一个,它瞳孔的颜色也变了,几乎占了半个脑袋的眼睛里,红的蓝的绿的颜色混合着,闪着一种琉璃似的光。小蛇的额头正中有个很像山字的纹路,隐隐之间,若有若无的红色光芒轻轻翕动。楚江淮轻轻碰了碰它的脑袋,小蛇挑衅地一张嘴,露出两对长长的獠牙。

“哟,小东西到挺凶。”楚江淮也冲着它呲了呲牙:“要不是爷今天出门没看日历,哪儿有你这咸鱼翻身的机会。瞧见那边白头发的大爷了没有,不是我大发慈悲,你早被他弄死了。”

九婴显然没把楚江淮放在眼里,只是听他提到了白亦清,它紧张地瞟了一眼正在整理衣服的某人,刺溜一下钻进了楚江淮的衣袖。楚江淮被骤然而来的一阵凉意激得哆嗦一下,但还是不由自主地收紧袖口,防止那小东西掉出来。

“好了?”白亦清很是从容地抚平袖口的褶皱,走到楚江淮身前,随手替他抹去了颊边无意间蹭上的血迹。楚江淮又是一个机灵,被白亦清手指的冰冷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反手抓住他的手指:“你没事吧?”

白亦清猛地一皱眉,似乎是对这样的触碰感到极大的不适。但他瞬间就收敛了自己的情绪,勉强压下指尖几乎要灼伤的炽痛感,扬起一个若无其事的微笑:“有事。法力消耗太大,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需要一点补偿。”

“嘁......吓我一跳。”楚江淮翻了个白眼,甩开白亦清的手:“知道您帮了我大忙。要什么东西你就说,给的起我一定给,给不起我想方设法也会给。”

他吹牛吹惯了,说出这一番话完全没经过脑子,一点儿也没考虑白亦清何等人物,可能想要什么上天入地才能找到的东西。等他反应过来,白亦清已经一脸认真思索的表情了。楚江淮慌慌张张试图补救一番:“身外之物都好说,别要我的心肝脾肺肾什么的啊......”

“我目前对你的肾脏不怎么感兴趣。”白亦清无奈地瞥了他一眼:“赵宽的那个铃铛,我要了。”

“铃铛?哪个铃铛?”楚江淮有了片刻的茫然,旋即想起那个被王盈盈一把拽走的青色铃铛:“啊,你说那个,青色的,刻着凤凰的图案的?你怎么知道铃铛的事儿。”

“魏苓都记在笔记里了。”白亦清朝楼下的方向歪了歪脑袋:“刚刚我随便翻了翻,看魏苓的记载是‘通体青色,镂空玄鸟花纹,触手生温’。我觉得那铃铛似乎是个灵物,若是你真的能要到那铃铛,便归我所有。如若是他不肯给,便也不用过于强求。”

“行啊。”楚江淮耸耸肩:“反正那东西对我来说没什么用,只是我觉着是个好东西,多留意了一下。所以还是等解决了这档子事儿再说吧......九婴这么一闹腾,我那些东西也不知道是不是都给嚯嚯没了。”

楚江淮袖子里的小蛇骚动了一下,不满地缠紧了楚江淮的胳膊。楚江淮抬起右手,威胁似的对衬衫袖子里的小蛇瞪了瞪眼。白亦清失笑:“怎么?这小东西......以后还是叫九婴?还有你那所谓的密室......少了它,可没什么东西能帮你看门了。”

“门好办,本身也没有什么特别贵重的东西非得藏起来,来个密码锁就行了。至于名字......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好名字。”楚江淮叹了口气,蹲在地上收拾满地的狼藉:“不如叫小九算了,没那么多讲究......靠,你要勒死我啊!”

袖子里的九婴显然对这种不负责任的草率决定极其愤懑,又努力地缠了缠。楚江淮胳膊一麻,感觉血液都不流了,立刻跳起来疯狂甩手:“给你个名字有什么不满意的!不满意也不至于这样吧兄弟!”

“名字是对灵物的一种赋予。”白亦清无奈地看着又被楚江淮踢到的一摞资料,动动指尖,用法力把它们归到一起:“它的性格,形貌,都可能因为你的赋予产生变化。它能因为名字而感到不满,也是有极高灵智的东西。给它的名字,还是好好取吧。”

“这么多说法。”楚江淮感受到九婴舒展开的身子,松了口气:“但我一时是真想不到什么,回来让魏苓帮忙想想吧。”

“何必他来。”白亦清挑眉:“你若想,我也可以。先找到你要的东西再说。”

“啊......好。”

楚江淮又蹲下来,在一片乱糟糟的资料典籍中间翻翻找找。他心里一句“你以前认识我么为我这做么多”梗在嗓子眼儿,怎么也说不出来。他明白白亦清一定有很强的目的,自己身上一定有他想要的东西。

楚江淮已经过了相信“人间自有真情在”的时候了,但对于摸不透的人和事,不说破可能才是最微妙稳定的关系。他怕白亦清不坦率,又怕他太坦率,他怕这之前萌生出的种种信任和亲近都带着利益的影子,尽管这是绝对的无可避免。

“哟嗬,这儿呢。”

他若无其事地举起一沓已经有些发脆的纸,站起身来拍了拍有点蹲麻了的大腿,倚着墙就开始翻。白亦清把最后一个倒下的衣柜扶好,也凑过去看。楚江淮条件反射地挡了一下,抬眼瞥见白亦清一脸无辜的神色,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把手里的资料递给他。

白亦清很是自然地接了过来,随手翻了翻:“这么旧的东西啊。这是......养小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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