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恍惚（1 / 2）

韩家祖母蒋氏本已是不愿走动之人，若不是自家那苦命的孙儿亲来她屋里说，她也不会走这一趟。</p>

她还记得韩玄章回京那日，外头热闹得紧，本想着该是要忙上一阵子，便还让杏荷将汤食拿回小厨房继续温着，免得人闲下来耽搁了时间。</p>

不想杏荷前脚出去，后脚韩玄章就进了门。除却给她大体报了个平安，还言明要摒退了人说事。</p>

他这个孙儿，自小父母双亡，比之一般子弟多了份刚毅与内敛，她还是第一次见他这般急吼吼着要她帮忙。</p>

原想着该是那些事儿查出个因由来，却不想屋里只剩下祖孙二人时，韩玄章直接跪了下去，重重给她磕了个头。</p>

“你这是做何？起来说话。”蒋氏去拉他，怎生都没有拉动，韩玄章铁了心一般将她扶稳按回了座位。</p>

少年的眼中净是认真：“祖母，孙儿不起，孙儿想请祖母帮一个忙。孙儿已经努力过了，却是无用。此番若是祖母再不帮忙，那孙儿真是就此便长跪不起了。”</p>

蒋氏哪里见过孙子这般无赖样子，见扶是扶不起来，便也就作罢：“你且说说，究竟何事。”</p>

“孙儿心仪一女，想请祖母替孙儿求娶！”</p>

蒋氏闻言便起了身来，不敢相信地瞧着那跪着的人：“你说什么？”</p>

“孙儿此生，非此女不娶。”</p>

这些年，韩府没落，纵是因着前些年的基业还有些上门说亲的，都是被韩玄章一应拒了，这韩府刚刚重新起势，一日间有意来拜访的也尽数被韩田挡了出去，她今日听杏荷说起还道是孙儿一心想着往事无心在此。</p>

却不想……</p>

蒋氏稳下了心神，重又坐了下去：“你知祖母，最不喜狐媚之子，倘若你是为着一萍水相逢之女……”</p>

“祖母且听孙儿详说。”</p>

大概是一炷香的功夫，蒋氏细细听着，面上几番变色，终了才叹了口气：“孙儿有此想法，确是应当。只如你所言……那傅家小姐是掩了身份去照顾于你，定是不愿有多牵扯。”</p>

叹了口气，蒋氏继续道：“本来，未出阁的姑娘私下与人瞧病传出去便是不好。”</p>

“祖母乃将门之女，前镇国将军之母，难道还在意这些虚妄么？”</p>

蒋氏叹息：“你且别急，祖母自然不是介意这些，反之，祖母欣赏那傅家女儿这份气度。于西地救你之事，你也知要与我一人说，便是晓得不便外传，既是不能说出……再者说，你是非人不娶了，若是那傅家小姐当真不愿呢？”</p>

“祖母这是答应了？！”跪着的人面上一喜，竟是丝毫不自抑，哪里还有平日里的沉稳模样。</p>

蒋氏笑着将他扶起来：“你都做到了这份上，祖母岂会拒绝？只是祖母也言明要害，你虽是与那傅家有过婚约，然则这些年两家实在无甚走动，冒然上门……”</p>

韩玄章扶着她坐在边上：“祖母不用管这些，至于那傅家小姐的意愿……祖母只管去替孩儿走动一番便好，其余的，孙儿来办。”</p>

摸了摸少年笑着的脸，蒋氏心里也是欢喜的，这么些年，最苦不过韩玄章，十多岁才重新习武练功的水深火热，打小便担着这整个韩家的沉重，又何曾见他面上有过这般少年人该有的欣悦。</p>

若真有个人能与他一道，在近前嘘寒问暖，她就是现下走了也不会遗憾。</p>

蒋氏自问孙儿比那外头万般儿郎都要好上千倍，孙儿这么欢喜那女孩，定是不会差到哪里去！</p>

更何况，那傅家小姐非亲非故却是救了孙儿的命啊！</p>

临行，蒋氏还是问了一句：“你说那韩家先前拒了你多次，祖母可以理解。如今不比往日，祖母此番去，傅府定是以礼相待。只祖母怕那傅家姑娘当真无意，孙儿强求身边……”</p>

韩玄章的眼不着痕迹地沉了沉。重生许久，他还深深记着此前种种，虽然这一世已然见面，那人却不是以往姿态。</p>

可是……</p>

就算这一世她不爱他又如何！只要她还未嫁，他便定要娶过来，放在身边，风吹雨打都替她受着。</p>

就算是嫁了……韩玄章摇摇头，不，他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绝不。</p>

孙儿什么话都没有说，蒋氏却是明了，唤了人进来伺候着，直见韩玄章将那汤食都吃了个干净，才叫人回去好生休息。</p>

看着孙子离去的背影，蒋氏险些落下泪去。</p>

杏荷着了慌，忙与她擦了：“老夫人怎么了？可是少爷说了什么？”</p>

蒋氏摇头：“玄章长大了，孩子在外头拼打，也该是累极了吧。这后院的事儿，便由老身来做罢。”</p>

拿帕子压了压眼角，蒋氏指了指里屋：“你将我屋里那锦盒拿过来，收拾一下，明日去傅府一趟。”</p>

“老夫人说的……那可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