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茶，轮回癸（4）（2 / 2）

男人已经伸出了自己的手，眼看着他的气色越发难看，程谶犹豫半秒，决定还是把他带出去再说。

她拿左手指了指自己右胳膊以下，警告：“可以，但是……只能借你一只胳膊！”

“好。”

程谶拧着眉头，右手半握着拳头，把自己的右手伸了过去。男人笑了笑，抓住她的胳膊使力站起来。

两人晃晃悠悠地走出去，程谶面无表情地活像一个移动的水泥柱子，把他扶在门口的花坛边的台阶上坐好。

她坐在一旁，外八坐着，双手随意搭在膝盖上，坐姿有些豪迈得不拘小节，她问道：“现在可以说了？”

程谶的话刚落下，男人又顺势一把拉过程谶的右胳膊，把头靠在上面，问非所答：“胳膊可以再多借我一会儿吗？”

“不行！”

程谶毫不犹豫地抽回自己的胳膊，已经起身了。男人也遂即起身，朝她喊道：“程谶！”

程谶并没有转身，也没有停住脚步，男人却是咻地一下就来到了程谶面前。

程谶受惊地一愣，立马往后大退了一步，与他拉开安全距离，皱着眉头警惕地看着他，手已经摸上了口袋里的小型喷雾瓶，冷声问道：“你不是普通人吧？”

男人只是含笑看着她，并不作声。

“你究竟是谁？”

“我叫长安。”

“那团白光，是不是你干的？”

“我叫长安。”

“你是不是认识我？”

“我叫长安。”

“……”

要不是面前这个高大男人是个“活物”，程谶都觉得他是个专门复读的机器人了。

算了，程谶突然觉得这些问题也不是很重要。

她转过身，打算往另一个方向走时，这个名叫长安的男人突然一把抱住了她。在程谶还未挣脱之际，覆在她耳边轻声低喃：“长安，我的名字叫长安。”

程谶虚握了握拳头，膝盖一顶，直击长安的腹部。身上的禁锢没了，眼看着长安倒在地上，程谶往后连退了好几步，却发现男人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程谶站得远远的，生怕男人突然醒来，又对她动手动脚。她隔得老远，甚至拾了两块小石头朝男人的身上扔，喂了好几声，可是男人已经没了动静。

程谶困惑地朝男人挪了两步，拿脚尖戳了戳男人的胳膊，纹丝不动。

程谶逐渐感觉到不对，立马蹲下去，去查看男人的鼻息。

没有一丝气息，这是死了？

所以他是人？

可是刚刚他咻地一下瞬移到她面前，应该不是人才对!

为了验证这个结果，她突然喊住一对路过的穿着校服的小情侣，挥了挥手，喊道：“你们两个，给我过来！”

程谶那严肃的模样，活像读书那会儿抓住了早恋的学生而气黑脸的教导主任。

这对小情侣忐忑忐忑地走过去，程谶突然换了一副春风的笑容，完全不是刚刚的李莫愁模样，指了指地上的男人，有人情味地开口问道：“小朋友，你们能看见地上的人吗？”

两个“小朋友”吓得把背都挺直了，男的吓得把女孩子的手都松了，颤颤抖抖：“阿姨，我们什么都没有看见，没有看到你把人打晕了。”

“阿姨？”

两个字让程谶不经意皱了皱眉，女学生连忙改口：“小姐姐，小姐姐。这大哥哥是不是病了，需要我们叫救护车吗？”

“小妹妹，虽然说青春期的荷尔蒙就像龙卷风，说来就来。可是12点了还在街上游荡，显然是对你不怀好意。碰上一个陌生人，就吓得把你手给甩开了，这种怂人要来何用？买回来当花瓶吗？以后要是倒霉地和他结婚了，说不定会有婆媳关系，鸡犬不宁。”

程谶幽幽的警告，女孩脸色有些难看。程谶又继续朝吓得说不出话，眼珠乱窜的男孩问道：“你是初中生吧，早恋就早恋，干嘛鬼鬼祟祟搞得和作奸犯科一样？”

“我……”

男孩才说了一个字，程谶继续教导：“你是个男子汉，在学会这三个字的意思前，不要去祸害人家小姑娘。”

“……”

“把她好好送回家，不要动歪脑筋，赶紧走吧！”

眼看着两个小屁孩离开，程谶又看了眼昏迷不醒的男人，立马冷静地打了120，告知了方位，然后打算再查看男人的死因。

原以为这个男人武力值贼高，却没想到就是个青铜。

程谶压根不会觉得是自己那一脚让人一命呜呼，她只是个普通人，还没那么本事。这男人刚刚在酒吧里被她带出来时就有些脸色难看，手心冰凉，也许是突发性心脏病之类？

没有气息，不一定没有救。她总不能干等着，等可不是她的作风。

她双手按着男人的胸口，一下下用力地按压，几分钟后，男人仍旧没有醒过来。她不能再按压了，太持续的按压对疑似心脏病的患者并没有什么好处。

她盘坐在一旁，看了男人一眼，细细一想，还是应该通知一下他的家人。于是，她又摸了摸男人的口袋，掏出男人的手机。

密码？

程谶想也不想手指轻快地在屏上滑动，不经大脑按下的六个零，提示密码错误。看来这个男人没有简单到用六个零作密码。

程谶又打算按自己设密码的习惯去试密码，才按下三个九，突然就想到男人对着她答非所问地说了好几声“我叫长安”，所以，他是个自恋的人，希望得到别人的瞩目？

长安。手机密码是六位数字，汉字和数字能交集的大抵除了笔画就是拼音了。以她对这男人初初的印象，应该不会愿意自己的名字被肢解开，所以……拼音连着字母表，最后应该是……

程谶取消了开头按下的三位数，不加犹豫地重新按下了“313131”。

手机划开了。

在手机丢失的情况下，数字密码不如指纹密码安全。可是在人和手机一起丢的情况，还是数字密码比较可靠。

所以说，沉默是金，真理无疑。

程谶脑子已经转了一个圈，点开通话记录。全是一串数字的号码，竟然没有存一个名字？

这是在秀记忆力，还是孤独到没朋友？

程谶挑选了最近的，通话最多的一串号码。

那头很快就接了，似乎还有些被吵醒的起床气，不满地哼唧：“老大，现在已经十二点了，你不知道我最近很累吗？”

“138XXXXX091,你好，请问是病人的家属吗？”

由于手机没有保存任何信息，程谶只能用手机号码来称呼那头的男士。

那头正懒懒躺在床上的苏子义一下子就坐了起来，疑惑地看了眼通话显示，朝手机这头狐疑道：“你是谁啊？卖房的？我有房。”

“我没房卖给你。你的老大，这部手机所有者，现在已经休克了。你要是在暹城，赶紧来医院，病人已经没了气息，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别在小爷面前作妖，小爷在招摇撞骗的时候，你的祖奶奶们还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呢！你今天运气好，小爷不收拾你，赶紧滚蛋！”

苏子义迷迷糊糊地挂了电话，幸福地翻了个身，又开始高枕无忧地睡大觉，与他最爱的小鱼干在梦里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