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祝(1 / 2)
下早课后,马文才的眼神便时不时地投过来。昨夜睡前他问, 遥襄说留到今日再讲, 他一直放在心上, 可遥襄伏桌睡得沉, 他不忍打扰只得安静等待, 直到梁山伯出现将遥襄叫醒。
遥襄家书没看两行就脸色大变, 急匆匆冲出学堂, 马文才看在眼里,第一反应就是祝家出什么事了。
如果现在跟上去追问,就显得无礼了,虽是姻亲, 但也不好干涉过多。
马文才打算晌午回趟宿舍,若能与之碰面,关心几句也好心安。可是宿舍不见遥襄的人影, 下午的课也全部缺席了。
直到晚上,才听到遥襄请假归家的消息,至于原因, 遥襄神情沉重行色匆匆, 就连批假的先生也不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只是说家中有急事。
此外,康郡王浮尸玉湖, 游船烧毁一船的随从无一人生还, 此事迅速传进京城, 震惊朝野。
马文才连夜将从汪演送给康郡王的投诚信亲手交给父亲, 心思很快就转移到康郡王之死的后果上,忙碌起来无暇再顾及遥襄突然返家所为何事。
新帝震怒,下令彻查康郡王死因,一时间万州城山雨欲来人人自危,马太守更是身负重压。他不甘心让乱臣贼子死得这么便宜,可康郡王勾结汪演密谋造反的证据呈送给皇上后,如石沉大海。
康郡王的罪责新帝没有追责,不过彻查死因的命令雷声大雨点小,秋去冬来,康郡王依礼下葬,后事冷清,死因成谜不了了之。
一年转眼即逝,遥襄自那天匆匆下山后,直到学年结束也没回书院。
马家因康郡王之死忙得脚不点地,待马文才想起,年关已过,很久没有遥襄的消息了。
再三斟酌之下,这次他没有贸然前往祝家,而是写了封信送去祝家,信也不是写给遥襄的,而是写给祝夫人的。
信的主要内容就是向祝夫人拜年问好,在末尾简略地提了一句,因去年遥襄走得突然,不知家中可还一切安好。
不过这封信和去年的那封一样,没有回信。
万松书院开学之期,遥襄如期报到,同窗们看到久违的她,陆续坐到书案附近与她说话。
马文才坐在临位,扭头静静地望着被同窗说笑的遥襄,今年宿舍搬到了山顶,他与遥襄不再同一间了,以至于到现在他们也没有机会说上一句话。
与同窗们说话的遥襄,眼是弯的脸是笑的。她清瘦了许多,脸色也不是很好,眼底泛青,透着深深的疲倦。
不过她这种状态在万松书院一众学子中并不稀奇,二月一过,院试开考,三年一度的科举将揭开大幕,许多人都准备下场。
最后关头头悬梁锥刺股,废寝忘食地读书是常态,而遥襄有如此变化,没日没夜的苦读的确是主要原因。
近午时分,书生们三三两两离开学堂。
马文才看到遥襄开始卷笔整理书袋,便咳嗽了一声,今年他有一种遥襄在刻意回避他的感觉,于是动作飞快地整理书案,以防遥襄不理他他还可以跟着走出学堂,总之,这么久没见,他们得好好谈一谈。
遥襄手上动作一顿,抬眼望过去,挑起眉梢询问马文才何意。
那神情与从前无二,马文才看得一愣,除了不如从前精神,好像也说不出哪里变了,也许根本就没有变吧......
“去外面。”他低声说。
遥襄垂眸,迟疑了一瞬,然后轻轻点了下头。
春寒料峭,若只望望天,却也明媚动人。前几日下过一场春雪,泥泞的土地上残留着点点未化净的雪色,两相映衬,丑陋的让人不想低头。
“我看你脸色不太好,要保重身体。”
遥襄拎着书袋走在前面,闻言回头冲马文才笑了笑,放慢脚步等他。
“我保重自己,你......也要保重自己呀。”
马文才与遥襄并肩慢行,没有开板就问祝家去年发生什么了,而是有一句没一句地聊起了眼前的。
“院试你也参加吧。”
三步之后,遥襄才“嗯”了一声,。
她读书的初衷压根没有参加科举这一条,这是最近才做出得决定,是她自己自愿做出的决定。
“一转眼,我们来万松书院已经两年了,还记得......”
马文才正感叹着,遥襄突然深吸一口气,打断了他的话。
“去年,家里出了一些变故,因那时万州正乱,想着马家肯定忙得跟什么似的,就一直拖着没告知府上。”
马文才的眼神霎时凝重起来,他看着遥襄,语气充满了担忧。
“什么变故?”可是祝夫人......
遥襄张了张嘴,又好似退缩了一般,脸上的表情似哭似笑。
这句话说完,就没有回头路了吧?可是又能怎样......
“小妹她,她病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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