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战国(1 / 2)
信胜的伤情时好时坏,巫医能做得有限, 最初织田家张罗了几天, 渐渐的也没了动静, 大概是专心准备后手了。
遥襄的心情非常矛盾, 但还是立即给甲斐去了书信, 只是一时半会还得不到回音。
不知胜赖会作何反应, 会亲自来安土城看望重伤的儿子吗?
即便如此, 只怕......信胜要等不到了。
深夜,武田在安土城的宅邸,某一处欧尔传来一阵咳嗽声。
信胜的伤口还是恶化了,喝了汤药, 也没起到什么作用,整个人都在发烫。
偶尔会睁睁眼喝口水,咳嗽两声听起来还蛮有力气的, 不过从白天开始,信胜的意识就已经不太清楚了,反应越来越弱。
遥襄孤身一人, 手持一盏灯台, 一缕游魂似的穿过回廊来到信胜的房间外。
一身浅色衣衫的遥襄如鬼魅一般,从完全无光漩涡一样黑暗的走廊现身,远远地飘过来, 门外为信胜守夜的武士心头一紧, 待看清是谁之后, 又皆是一怔。
行至门外, 遥襄停下脚步,侧耳听了一会儿房间内的动静。
“饭吃了吗?”她轻声问。
信胜今天只在早上喝了一小碗面糊米汤,下午饭菜足足摆满了八张桌子,信胜睁了一下眼一口都没动。
昨日也没吃多少东西......
原次郎就在守夜的武士中,他抢先回道:“回夫人,信胜大人一直没醒。”
遥襄沉默,一手覆在拉门的缝隙上,坐在门两侧的武士以为她想进去,迟疑了一下,还是把门拉开,露出一条狭窄只能容一人通过的小道。
这么晚探病,似乎不太好,可是......又能怎样呢。
门开了,遥襄微抬的手还保持着抚门缝的姿势,在半空中停留了一小会才缓缓放下,她没有马上走进去,头微微低垂,看侧影,仿佛在思考什么沉重的问题。
“信胜......”遥襄喃喃自语,语气跟做梦似的,又像是在对某个人发问,“他会怎样?”
这个问题,没有人敢回答。
会怎样?
能怎样?别说这么严重的伤,就是一场小小的风热也能轻易夺去一个人的生命。
遥襄觉得心口闷闷的,不得不深吸一口气,过了一会儿像是下了决心似的,又缓缓吐出来。
她握紧灯台,迈进没有一丝光亮的房间,身后的门轻轻推上,她手中的灯台成了唯一的光亮。
入门,面前立着一面屏风,信胜就昏睡在房间深处。
遥襄绕过屏风,每一步都极为缓慢,每一步,内心的挣扎都未停止。
她有自己的坚持,不愿用法术直接影响一个人的生死与一个家族的兴亡。可以从侧面辅佑,但不要直接左右。
可是现在,她不直接作为,信胜就是一个被阎王预定的人。
她不想让信胜死在离她这么近的地方,不想信胜死在她眼前,她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信胜一天一天耗尽生命。
她不得不动手,将信胜扯回生门。
灯台上的火光熄灭了......
冥冥之中,信胜觉得自己应该睁开眼,哪怕此刻是深夜,漆黑的房间什么也看不见。
可是,他看见了......
一道星河,还有星河后那双美丽的眸子。
星河流淌,信胜下意识想要抓住,股足了力气一挥手,还真抓住了什么东西,只是不知抓住的到底是什么。
法力从掌心向信胜缓缓输送,突然,腕上缠上了一只手。淡淡的光辉下,遥襄对上了一双眼,她没有动,法力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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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亮。
侍童正在外面犹豫几时进去为好,忽然听见房内有响动,忙拉开门轻手轻脚地进去。
只见信胜自己坐起来,一副刚睡醒的状态,愣愣的在那儿发呆。
不过,人看起来比前几日精神了一百倍,一夜之间,恢复了不少活力。
“渴了。”信胜舔舔嘴唇,叹了口气,摸摸肚子,又幽幽吐出两个字,“饿了。”
侍童中立刻有人小跑着去厨房催,饭菜很快就端了上来。可是,信胜看着面前比高脚盘大不了多少的小桌子,却皱起了眉头。
“就这些?”
他明明记得昨天还摆了八桌,怎么今天就只有一桌了?
虽然也不是非得要吃那么多,但是这种被忽视的感觉,还是让信胜感到不有些不开心。
这里是武田的宅邸,天知道他为什么会认为有人敢在这里忽视他,还自顾自地委屈起来......
“回,回主君,厨房还在准备。”侍童紧张地说。
昨日的饭菜主君没吃,就分给家臣了,还剩了一些在厨房,可也不能拿剩菜给生病的主君吃。
现在厨房是在准备,但小河夫人没下场,想像前几日那样一做做七八桌,色味俱全还不重样的饭菜,那就难喽。
信胜喝了口茶,看着桌上盛了粥的碗,一扬下巴,“这个撤下去,拿米饭上来。”
侍童一下露出为难的神色,支支吾吾地说:“米饭......得现做......”
伤者病患自然要吃些软烂易克化的食物,但许多武士认为喝粥是软弱的表现,所以非常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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