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战国（2 / 2）

信胜没再说什么，他认命了似的单手端起粥碗一口气喝了半碗，然后拿起松软的糖饼，下嘴前随口问侍童，“夫人呢，夫人在做什么？”

侍童顿了顿，“属下这就去问......”

末了又加了一句，“是否需要请夫人过来？”

信胜沉吟，稍作思量，然后说：“若夫人还没用早饭，那就请夫人过来一块儿用，若......夫人不想，那就算了。”

侍童匆匆去了，回来的倒是很快，他如是向信胜禀告，“夫人还未起身。”

闻言，信胜望了眼天色。

夫人还未起身也不算稀奇，这些天为照顾他，着实操劳了。

....................

安土城内部的传言中，信胜从性命垂危活不过某事某刻，到某一天早上诈尸一般起死回生，高烧褪去伤口慢慢愈合，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但有一个人，看上似乎不太好。

信胜一天精神胜过一天，而遥襄倒更像是重伤初愈的那一个，整个人病恹恹的。

“信胜大人，给你父亲的信写好了吗？”遥襄在剥煮熟的鸟蛋。

施法为信胜驱除秽气重塑肉体生机，在确定他不会再有事后，遥襄马上要求信胜亲笔给新府城那边写信，将情况告知胜赖。

“信已经送出去了。”

经夫人提点，当天他就把信写好了。

遥襄点点头，手上慢慢悠悠但丝毫没有停顿地剥鸟蛋。

面前放着一张高脚盘，盘上两只小碟子，一只盛放着几枚花纹鸟蛋，另一只用来装剥好的蛋。

信胜见遥襄半阖着眼，动作缓慢，眉宇间是深深的疲倦，不禁道：“夫人看起来......比我更需要吃‘药’。”

遥襄发出一声轻笑，待剥完手上这枚鸟蛋身上最后一块蛋皮之后，抬眸瞥了信胜一眼，弱弱地说：“倒不是什么头疼脑热的病，就是这几日睡得不好。”

剥好的鸟蛋放进碟中，遥襄又拿起一枚敲碎，边剥边随口笑着说：“原次郎说我面色苍白，我还特意抹了胭脂才出来，怎么，看上还是可怕？”

信胜一听，连连摇头，“才不可怕，我见夫人面容憔悴，心中不忍才这么说得。”

“不必在意我，困极了自然就睡得着了。”

“是我让夫人受累了。”信胜自责地说。

若非他打猎时遇险受伤，夫人自然吃得好睡得香，哪里会日夜被忧愁困扰。

“不要胡想，信胜大人，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伤养好。”

目光在信胜受伤的肩膀处扫了扫，遥襄心道，万幸伤得不是右臂，可无论是哪条手臂，都需要恢复到最好的状态。

信胜和他父亲很想，父子俩都是战场上难得一见的勇将，身手了得，如果因伤造成某方面的小缺陷，那将是遗憾，也是隐患。

“谢谢你。”

面对突如其来的道谢，遥襄歪歪头，有几分意外，她没有说什么客套话，语气中带有一丝与严肃不沾边的郑重。

“你是四郎唯一的孩子，我不想你有事。”

抛去情感，信胜对胜赖对武田家也是重要的。

失去信胜，胜赖就没有可以作继承人的儿子了，现生也得看看别人给不给这个机会，织田家若是借此塞个儿子过去当养子，胜赖能不能忍，忍不了难道就去拧这条大腿？

所以呀，信胜还是活着更能让所有人痛快。

信胜愣了愣，胸中涌出一股说不清的情绪，像是失望，又像是别的一些什么......

半晌，他扯动嘴角，岔开了这个话题。

“夫人，这是什么鸟的蛋？”

如此美丽的花纹，想来夫人为寻找这样一窝鸟蛋，一定不少费心思。

遥襄手上动作一顿，眨眨眼，轻轻咳了一声，才道：“山雀。”

“这山雀一定美丽可人，才生出如此优美的蛋。”信胜叹道。

遥襄眉梢一抖，抬眸古怪地看了信胜一身，复而垂眼，忽的扑哧一笑。

“是红嘴相思雀。”

“红嘴相思雀......”信胜咀嚼着这个名字，陷入了深思，他喃喃道：“听名字就让人如痴如醉。”

“你吃了她的蛋，可不要辜负了她的期望呀。”

信胜一愣，“什么期望？”

遥襄神秘地笑了笑。

“她希望你快些好起来，以后都要保护自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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