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战国（1 / 2）

遥襄奇怪地看了信忠一眼, 面露难色。

“信忠大人, 妾身不想给你添麻烦。”

信忠自顾自地说：“夫人随我去美浓, 重整旗鼓夺回安土城，想必那时也该有父亲和信胜君的消息了......”

末了还冠冕堂皇地补了一句，“父亲请夫人来家中做客, 我怎能放任夫人流离失所。”

不知是信忠的哪个字眼让遥襄一怔, 她眉头微蹙，神情凝重地犹豫了一会儿，小声道：“那妾身就却之不恭了。”

信忠见遥襄点头同意，心中欢喜, 闲话不多叙, 立刻启程。

荒宅大门外, 森家的大将对遥襄抬手做了请的动作，非常客气地说：“小河夫人，眼下荒山野地找不到肩舆, 委屈你先乘这个。”

遥襄顺着那大将的指向望了过去, 眼睛睁大, 有些梗住了。

“不，不用。”遥襄的反应稍显激烈, 不过她很快就平静下来，不好意思地摆手说：“我走路就好，不用这么麻烦。”

森家大将有些为难, 他倒不是以为遥襄嫌弃这匆忙扎起来的木排, 而是让武田家的主母走路, 这......不好吧。

遥襄羞赧地笑了，给自己找了一个很真实的理由，“实不相瞒，妾身有些晕肩舆车马这一类的乘具。”

像贡品一样被人用木排抬着，那画面......总之，她不想体验。

何况，乘具终究不如两条腿灵活，走得慢不说，遇到袭击更是一个大累赘。

已经上马的信忠闻言看过来，“那不如，夫人骑马？”

遥襄仰起头，默默衡量了一下信忠的高度，心想，骑马的目标有点大，未必是什么好事。

她摇了摇头，连连对信忠摆手，目光环顾周围的将士，认真又急切地比划道：“我走路就可以，真的，大家千万不要迁就我，我走得很快的。”

迫切想要别人相信她的模样，生动可爱，惹得大家都笑了。

信忠只当她是不会骑马，事急从权，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便由着她去了。

....................

几十个人的队伍，行进方向压根偏都没向安土城偏一下，信忠很清楚，现在保住自己的命最重要，像安土城这种有巨大风险的地方靠近都不能靠近。

他决定不在近江多做停留，尽快前往美浓，尾张、美浓是织田家根基所在，亦是父亲封给他的领地，回到完全为自己支配的地盘上才安全。

可是，离开近江的路途并不顺利。

先是遭遇一伙叛军，森家小队主动殿后，行踪已被发现，大路小路都不能再走了，信忠身边只剩下二十几个亲卫，不得不钻入密林企图甩掉敌人的追击。

为了分散追兵的注意，二十几个人分散开，最后信忠身边只留十名亲卫，算上遥襄和原次郎，共十三人。

不断有嘶吼声从各个方向传来，那是同伴临死前示警，告诉他们敌人所处的位置。

信忠听着那一声声嘶吼咆哮，又看看身边所剩无几的家臣，心头不觉生起一股穷途末路的绝望之感。

遥襄一手扶着腰，一手扶着树，眉头紧缩，时不时还要拍打树干几下，也不知是何意。信忠看到这一幕，不禁苦笑。

他从不否认带走她是因为私心，但本意也是想保护她，只是现在看来，倒是他自不量力，连累她了。

“啊！”遥襄突然发出一声低呼。

她像发现了宝藏似的，抱住身旁的那棵大树，侧耳贴近树干，两手齐上拍了拍，然后......

“夫人！”原次郎大惊失色，慌忙张开双臂。

信忠等人更眼珠子快要掉出来了。

只见遥襄手脚灵活地爬上树，这棵老树应该是前两年折断了树冠，连着躯干也短了一节，生出的新枝勉强凑出一团稀疏的树冠，她趴在树顶往里一瞅，里面果然是空的。

“信忠大人，你有救啦。”遥襄跳下来，欢喜地冲信忠招招手，“这棵树是空心的，你藏在里面不要出声，我等将敌人引开。”

她听声辨位，感觉敌人成翼形朝这边扫荡过来了，这样下去他们早晚要被包围。

信忠失神地看着眼前的空心树，喃喃道：“你，要我，躲在这里？”那你呢，那其他人呢？

他织田信忠难道要蜷缩在一棵树中苟且偷生？

“大丈夫能屈能伸。”遥襄用这句万金油鼓励信忠，“信忠大人，你一定要活着回到岐阜城，只有活着，才能让那些叛逆付出代价。”

您可赶紧藏起来别冒头了，就您仇恨最高目标最大。

信长信忠父子的首级，想来能换一座城吧......

“我一人在此偷生，何人护夫人周全？”信忠笑容惨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