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2 / 2)
没错,再靠近一点听确实是有声音的,我的碗忘记了放下来,僵硬着在周围扫视了一圈,那“笃笃”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好像是敲击木头而发出的钝响……
我不敢回话,又不敢现在乱跑,只能先缩在门缝看不到的死角蹲下装死,那边敲门的声音响了一会儿就断了,还没等我松一口气,那边传来了一个年长持重的声音,语气中听不出什么波澜:“我是被命令过来送被子的。”
被子这件事我也只和一个人说过……
她能那么清楚地说出得到的指令,感觉应该是那个小少年吩咐过来的人。不知道這樣的結果到底是福是祸,我觉得自己一开始的每一个一举一动都十分不冷静。但是现在这样也没办法了,有风险就有风险吧,一点日用品都得不到补充的话实在是过不下去,我吞了吞口水,那边似乎打算进来,我靠近了大门,才想起这上面已经被锁住了,要从外面用钥匙才能打开。
我还没想过别的开门方法,意识到这个问题之后就只能盯着大门,一时间不知道该嘲笑我自己傻还是比较倒霉。
对面见没人将门打开,估计也应该瞧见了锁,安静了一会儿便没了声响,我看到了门缝处的阴影消失,估计是已经离开了,有些遗憾地叹了一口气。
随即,我才发现墙沿上立着个人。方才挪动位置原来是为了找个合适的角度跳过来……等等你们这里还行不行啊!又是玄幻主义色彩的异世界吗?!为什么个个都能飞檐走壁啊?!蜘蛛人再世吗?!
她左腋下夹着一个大包裹,右手提着一个小箱子,居高临下地望着我。藉由着夕阳的光线背着她打下来,她的身影轮廓就被晕染得有了一层金边。
啊……好耀眼……
来送物资的天使……
我情不自禁地将手抬起来,遮住了眼睛。
下一个瞬间,她已经来到了我的面前,将东西递了过来。
“谢、非常感谢您……”我结结巴巴地说道,一边习惯性地伸手将东西接过来,被沉甸甸的分量砸得差点整个人向下跌,又被扶住了。
“……”
“……”
我俩都没有说话,最后还是她微微叹了一口气,对我的废柴程度没有什么看法,“没事了,把东西拿好。”
“唔……”
我又怔怔地说了一遍谢谢,将它们勉强抱住了,对方摇了摇头:“我也不过只是遵从殿下的指令而已。至于别的事,那就不会再管了,你自己好好过吧。”
“……等等!”我又叫道,将心中潜藏的疑问趁此时间说了:“为什么是……殿下?那位大人也在这片宫殿中居住吗?”
她用这诧异的眼神看了我一眼,似乎听到了一句很荒谬可笑的话一般,但是并不想浪费时间与我对话,随即又轻巧地飞身离开了。对方的反应和神情深深地留在我的脑子里,我心中的困惑更深,但是现在这一肚子的问号也只能留着问空气,现在也没闲功夫继续探究了,不如把这些搬回去再说……
我將東西猛地向上一提,然後一下子就用力過猛地被地心引力帶到了地上。
呃、
有些丟臉,不過我搬不动……
努力了很久之后我还是放弃了,傍晚风大,我怕着凉,便没有继续做着徒劳无功的努力,先把它们放在了地上,将饭碗端回房子里之后,那个女人正在安静地等我。
我拉了拉她的手,她便很顺从地跟着我走出了门,我比划了半天,希望她能将这些都挪动进房间里,她似乎领略得很快,随即便弯腰同时将东西拎了起来,露出了毫不在意的神情。
光看她的脸,反而会觉得她正提着两片轻飘飘的羽毛……
我看着她的脸发了一会呆,然后跟着她的脚步一块进了房间里。虽然感觉让一个应该在产后恢复期的女人做体力活十分不人道,但是她要不出手我就也没有什么办法了,东西又不能一直摆放在院子里……况且每个人的能力值不一样,实在是不能强求,蚂蚁搬一颗米粒和大象搬一块巨石有区别吗?
婴儿在自己玩耍,女人吃了一点便不愿意再进食了。她似乎找到了别的乐趣,自从我喂过她喝水之后便似乎觉得不用自己动手很舒服,之后便总喜欢让我将东西送进她嘴里。这种要求我本来应该拒绝的,不过她智商不是很高,要是总拒绝她这些要求不是太可怜了吗,况且我还打不过她……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她有的时候在这样无伤大雅的要麻烦人的小事上会对我有一种十分直接的“要求”,这种态度总是让我想起即便隔了两个世界依旧能给我的心灵造成无穷阴影的我的上司。
就是那种……理直气壮地感觉……
十分的莫名其妙。虽然我不想,但是我的社畜雷达还是遗憾地靠着本能启动了。
无法拒绝!
她没有笑,但是眼中透露出一种满足的高兴。我看着她这样美丽到炫目的精致容貌,一时间竟然连心底最后的那点不情愿和愤懑都没有了,诡异地消失了踪迹。
直到东西吃得差不多,我将她剩下的份也扫进了肚子里,重新开始打开那个布包裹。箱子被我先放在了一边,我觉得换一床暖和的被子是最重要的事。
包裹很软,我从一开始就在猜里面估计全是布匹,现在看来果然是对的,一眼望去能看到被子和枕套,还有一些衣服,花样和成色都很鲜艳,比我现在在这个旧房间内看到的这些破烂要好上太多了,看上去也是全新的样子。
真大方啊……那位“殿下”……
我比较偏向于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这个说法,恐怕在他那种阶层的小孩子眼中这些东西算不了什么,所以就连想都不用想随便就送过来了。如果按照现代人的眼光看,这些的做工和牢固性显然和二十一世纪的工艺要逊色很多,但是在之前的那个古日本生活过很久,我的要求被那落后的环境给降得一低再低,最后一点基本的审美还在坚持着苟延残喘,可是就算如此,按照我现在被贫穷和落后进行过深层殴打的眼光已经能看出它们造价的不菲了……
主要是……没什么条件让我挑三拣四……
我摸了摸被子,感受到里面十足十的分量,当即就将床上这个旧的换了下来。旧被子里面已经没有多少棉絮了,又薄又硬,晚上盖起来绝对是不舒服的……
那婴儿看着我将他身上压住自己的障碍物挪走,咯咯地笑了起来,挥舞着小手在空中比划,我头也不抬,也来不及理他,便捉住了他的手,然后把他重新塞进了分量更重一些的新被子里。
还治不了你吗……
见鬼了,我竟然能从小婴儿的脸上看到要哭的样子,被之前那个小少年抓包已经给我留下了不小的阴影,他要是再嚎不知道还能招来什么妖魔鬼怪,不详的预感在我心中蔓延,于是在他哇哇大哭之前,我只好认命地将整理床铺的工作放下,开始拍起了他的胸脯,哼着歌将他哄回了正常的状态。
而那个女人就这样在边上看着,没有上来做一点事。我一边想着她好像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一点用,一边又忍不住暗自叹息。
哎……我又何尝不知道对一个精神不太正常的女人抱有太多的期待本来就是一种苛责?可是如果孩子不高兴的话,难道不是亲生母亲去抱一抱、哄一哄他会更好吗?
婴儿初生在人世上,什么东西都是陌生的,唯一熟悉的只有曾经血肉相连的母体,那样的温暖和气息想必是那孩子更想要的东西吧……我又能做太多的什么呢?
她只是什么都不懂……
孩子安静了,我将他放了回去,对着枕套犯了难。自从在工作岗位暴毙之后我就没怎么用枕头了,至于这里的枕头也很奇怪,竟然是硬的……不知材质到底是陶瓷还是指头,但是这么大一块硬邦邦的东西还有缓冲的必要吗?
我想了想,大概是防止冰到人的颈骨才会用不了套住、隔绝温度之类的吧……于是就这样一边瞎猜,一边将它罩了进去。剩下的就是一些衣服和袜子之类的日用品了……那少年应该是吩咐了一下佣人,大概也不过是随口一句话的事,这些物资应该也是他们放置的,但是准备倒是很充足,十分细致,几乎将我比较发愁的几个最重要的问题都解决了。
女士内衣……
我倒是有自备的份,不过修养期的产妇会分娩恶露,这女人体质很好,但我也不知道她接下来的分泌物量是多是少,这几套应当那个是类似于月经带一样的东西,倒是可以让她用上了。
不过啊,看她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不会连怎么用还要我帮忙吧……
她很漂亮,这倒没错,但是这个孩子又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到底是谁硬是在一个不懂任何两性知识的少女体内強行栽种了果实呢?
对方察觉到了我的视线,眼瞳湛盈盈的,透彻清净。
禽兽啊……
我突然感到了胸腔一股无处抒发的怒火,而我清楚地知道這是因為什麼。
强煎神经病可是犯法的欸!法律之上單說道德层面也很不得了吧?!
這都能下的去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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