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1 / 2)
除了被子還有新的衣服……
我正想将它们挂起来着, 却就在这个时候犯了难。柜子没有人打开, 也没有被他人使用过的迹象, 在此处的人不多,但是在我来之前也没有人回去可以打开它, 于是里面就有些蛀了, 连能挂衣服的木杆都已经被啃空了一半。
……说起来, 这个世界有没有樟脑丸之类的东西?
我担心连这些衣服放进去也会被啃食殆尽, 只好将它们先放在一边, 略过衣柜的这个选项, 把原本不需要的旧被子抱了起来, 在地上铺好, 堆在床边至墙的内侧死角,便不会被不小心踩到了。有衣服做缓冲, 如果小婴儿不小心摔下去的话,估计伤害也会小一点……
当然,他是应该不会被摔下去的啦。我那么小心,他妈作为运动健儿的反应神经也还是信得过的。
说起这件事,便要觉得这个女人对他儿子不太上心的主要原因可能大概是我管太多了……
一方操多了心,可能另一方就觉得没什么必要再时时看顾了吧。爱意也确实是有的,不管她心理年龄有多大, 也不管这孩子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那都是从她身上孕育了将近十个月而诞生的骨肉, 想必也一定有感情的。不过……
我看着她现在离自己的孩子稍微有些距离的站位, 心中只有无奈。
原本的被子本来也不至于浪费到只能做地毯的程度, 但是让它变成床垫都有些不好用了,用久的内絮在被套里拧成了一坨一坨,疙疙瘩瘩的,哪怕枕在身下也估计不怎么舒服。恐怕再怎么洗晒都无法回春了……我心中有些可惜,但是新送来的被子很舒服,不知不觉快速地消减了我的这份遗憾和悲伤。
顺便一提,在这里我本来是找不到婴幼儿的衣服的……主要是尺寸比较不好找,本来也做好了让他就这么包在襁褓里的打算,但是我竟然在这个大布口袋里发现了一些稍大一些的小连体衣。料子要比所有的衣服加起来都柔软,对初生儿的皮肤温和且不刺激,我反复摸了摸,看不出到底是什么材质,一边暗自感慨起了将东西送来的那些人的用心。
尺寸大一些正好……反正他也估计不会被人看到了,属实没什么注意形象的必要,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成长的速度比发育期要快得多,几星期就能长一大截,数个月就能脱胎换骨,大一点的衣服也好把他的身体包住,小了反而就穿不上了……
咦?
我才这样想着类似的话题,将它们拿起来再仔细看了一眼,衣服的接缝处被刻意留了几块很长的布料,估计拆开缝线就能自由控制放量,我被这设计的细节惊住了。
现在这孩子还是约等于光着身子地被我塞在被子里呢……
最多拿布包了包。现在想想,要是做好保暖措施,他也能离开被子到其他地方被我抱着转转了……晒晒太阳之类的。
小婴儿还不能动,除了苦恼之外要关注的地方就是吃喝拉撒睡,如果想看他活泼一点的话,那就得等到至少会爬会说话的时候了。那是多久?好像也不太长,差不多五个月就可以了。
又意识到这差不多是半年的我猛地颓丧下来,呼出了一口气。
柜子里的每个小隔间我是不打算将衣服放进去了,担心被不知名的昆虫爬过让皮肤过敏,便把它们全部堆放在角落的地上。小孩子的衣服放一堆,内衣和月经带又被我叠好放在了左上角,至于袜子和日常衣物便一块放着吧……
题外话,虽说我的穿衣技巧一直都不太好,但是在小羊羔君的带领下渐渐对此有了一定的认知。自从来到这里之后又要从头学起了,古日本的服饰和类中国的衣服差别不大,反正看起来也需要用带子将这些层层叠叠的布料扎起来……
我不会啊!
这样看看,保暖的衣物倒是都很齐全了……虽然只有一大一小的二人份,但我还有一些从上个世纪带来的衣服……倒也不算是不够用。包裹也被我放了起来,以备日后有什么别的用途(要干嘛,打包东西跑路吗),便朝着箱子的方向走了几步。
呃、
这个我也搬不动……
废物两个字金光闪闪地镀着金盖在了我的脑门上,我从一开始好像就一直没办法把它单手抱起来。它真的好重啊,难不成是放了金银在里面吗?
话虽如此,这样的体力活倒也没有再一次麻烦产妇的必要,我便也不强求将它挪动位置了,索性就在箱子前蹲了下来,将锁扣打开。
原来如此……
我终于找到了自己为什么压根扛不动的原因。里面确实有着很重的东西,钱倒是小事,里面出现了一大包细细的精面。
这……看样子就是直接从小厨房里放进来的原材料吧!
粉质已经算得上是很细腻了,杂质也不多,我稍稍捻了一小撮放在手心里看了眼,又怕浪费,再将它放了回去。颜色已经快要接近现代的白了……如果说这个时代的生产力很高倒也算了,我估计这些东西也是造价不菲的。
厨房没有烤箱,这些东西大概也不能拿来做面包之类的东西了吧……我在之前的饭馆里唯一有过的就是一点点的揉面经历,还是跟收留在家的妇人学的手艺。虽然没怎么实战用过,但是基本的理论知识和制造工序我已经掌握了。
嗯……
除此之外大概是担心放着会坏的缘故,易腐烂的蔬菜瓜果倒并不是很多。我拿起一个浆果在衣服上擦了擦,又去井边稍稍洗了一遍,那女人看着我,我便直接将它塞进了对方的嘴巴里。
丰沛的汁水被咬烂后便充盈在唇齿间,她露出了很喜欢的表情。我也忍不住依法清洗后吃了一小颗,那个“殿下”能给予的物资和质量大概都是顶尖的水平,因此连一点水果恐怕都是他人精挑细选后才送到他案上的产物,蔬果虽然送的不多,我也不怀疑其它的菜都会是甜美新鲜个头最大的品种。
这样就好了……补充一些营养,就能产出好的奶水了……
将妈妈喂饱的话,孩子也就能饱了。社畜时期的我从来不觉得太过肥胖是一件好事,但是经历过数次饥饿和物资短缺的困扰之后,现在的我反而觉得太过瘦削是一种不完美的形态了。
如果可以有选择权的话……还是更多的脂肪代表着丰衣足食的幸福人生吧?
有吃有穿,现在好像已经没什么好在意的了。我再在箱子里反复搜了搜,发现除了一罐油之外还有一包米,看起来成色也比那些宫女们每天送来的要好得多的多得多。真就和我当初提出诉求的问句一个不差:“饿、冷”,没了。
哇啊……虽然只是稍稍的痴心妄想,但如果能得到一点皂角或者火柴就好了……
虽然这个地方已经有了这几样东西,但到底还是消耗品,我就算再省着用恐怕也有告罄的时候,在那之后日子又会变得难捱了吧。
不想那么多会败坏心情的事情,我干脆锤了锤腰,站直了身体,将浆果清洗了一遍,打算今天就全部吃完。这里没有冰箱,对于储存食物来说室内温度也不低,感觉放一个晚上东西就全坏了,虽然有点可惜,但是今天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尽快吃点好的吧……
水流从井口流出,带来一阵沁凉,我一边发着呆,有一下没一下地将它们搓洗干净。手指被冻得有些冰,但因为身处的季节不是冬天 ,所以也还好……我突然缩回了手,盯着这些水珠看了一会儿,突然感觉脑内的电灯泡就像通了电一般,“噌”地一下突然亮了起来。
对哦……
在很久之前見到過的老人一家里、我明明也是見過的!
在那闷热潮湿的环境里,却依旧在他们的院子里找到了藏起来的食物,那些从井里拿出来的肉,不正是靠着幽深的井水自带的温度冷却储藏的吗?!
因为足够幽深,因此不会接受太阳光的直射,外界的正常气温离它又很远,不会大幅度地影响到它本身的温度。直通着地下水的水井一直是劳动人民喜爱的天然窖藏室,我以前还见过别人用它来冰镇西瓜……为什么突然就把这一点给忘了个干净呢?!怪不得箱子里还堆放着一叠整理好的油纸布,原来是用做这个用途的!真贴心……
我将浆果之外的水果都挑了出来,蔬菜和肉食放在一块,鸡蛋则仔细地铺在最上层,为了防止打碎,动作小心翼翼地把它们用纸包好,决定起身去找棉线。
当然,想必这里也没有能直通水井的那么长的绳子……我刚来时探索了一会儿,印象中就算有也应该很难找,便把这个念头放在了脑后。我背包里用来缝补衣物的针线都很细,自然没办法用来做绑的绳子,这么一想便把目光投向了放在一边的旧被褥。
呼姆……
不错,怪长的。
斯拉斯拉的声音听起来干净且利落,我将封边剪开一道小口子,拈住露出的线头向外扯,被子豁开一道更大的口子,里面的棉絮露了出来。
我稍稍朝里面看了一眼,发现它们确实已经打结发硬到早已救不回去了,嘴角抽了抽,将这团被子抛在脑后,把棉线洗了洗,将这些东西好好地绑了起来。
最怕的还是鸡蛋乱滚……我往里面加了一个塑料袋,将它们套住了。蔬菜中被我提前拿出了几根青菜,剩下的也全部打算拿去冷藏。水井很深,不妨碍我将里面的水桶转了上来,将油纸包在桶底轻轻按了按,确保它能牢固地待在袋子里,便舒了一口气,将它一点点转了回去。
说起来……我好怀念土豆哦……
要不是一直呆在这里面,估计大门外的世界更广阔吧。这样的建筑群显然不是普通的富人能盖得起的,想必也一定是在社会上属于顶级阶层的家伙。如果是这样的话,还愁什么鸡鸭鱼肉呢?喝一杯牛奶倒一杯都没关系!
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的想法开始变得穷酸而没出息的我正在满怀欣羡地想象着大户人家骄奢淫逸的生活,一言以蔽之,总之就是……
有钱真好!
我感觉脑袋上又有了一层汗水凝结了,虽然中午之前稍稍擦了一把脸,但是还是需要好好清理一下身体才能睡觉……身上黏哒哒的,又因为一整天又是体力活、又是在灰尘里摸爬滚打,感觉自己的形象已经没眼看了。
为什么每次在异世界都会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狈?
神明回答说:这个问题,你要问自己。
是啊,我真的是闲不下来的劳碌命……
性格使然加上微妙的强迫症还有之前就养成的习惯,让我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安心地享受生活才好。
果然还是我太倒霉的缘故吧……
那母子两中午睡了很久,现在那女人的精神头很足,而孩子的睡眠时间很长,没多久又昏昏欲睡了,也不知道妈妈喂没喂他吃饭,反正饿了他也从来不会闹,有意见的一般都是别的事情,对胃部空空之类的竟然没什么意见。
可怜的小家伙……
我将他抱起来,又将那女人的衣服掀开,婴儿嗅到了熟悉的气味,迷迷糊糊地张开了嘴,找到了位置就开始自动自大地吸吮起来。
……
在这期间,她那杏仁一样的猫眼就一直在我和她的孩子之间徘徊不去。我叹了一口气。
“你叫什么呢?应该有名字的吧?”
没有应答。
我觉得她的面庞漂亮得像是精怪,尤其是这双像是猫瞳一般的眼睛……
“啊。”我想到了什么,喃喃道:“就叫你Neko好了吧?如果你有别的名字,要告诉我啊。”
她并没有反应。
人与人相处,不管能不能对话,都要有个代号才行。一旦有了代号和称呼,就有了一定的联系,一直说“这个女人”、“这家伙”之类的话,就感觉是将对方排除在自己的世界之外了似的。就像是曾经的那个有着不死之血的孩子……
我走之前一直没给小羊羔君起正式通用的名字,这是因为我觉得他应当要找到自己活下去的意义才行。我不了解他的人生,只能在旁观者的立场上对他施以援手、报以怜悯,但是却无法感同身受、体会他所体会的一切。如果让我这样的人随随便便为他起个没头没脑的名字,让他用这种东西做自己的认知、在社会中立足在自己的位置,未免也太傲慢了吧?我不想轻视他。
如果走之后,他能找到该给自己的名字就好了……
猫儿胸前的响动已经停了下来,那孩子也终于重新困了,但是因为饱餐一顿而有了些满足,乖乖地闭上了眼睛。我看着他睡着,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去将之前在水缸打的水烧开,在等待加热的这段时间里,我将青菜稍稍切了切。
虽然厨房没有现成的油,但是烧热的锅币上将肉稍稍滚一滚,上面的脂肪便融化了,变成了闪烁的油光,散发着漂亮而鲜美的光芒。
加上一点点的盐就好……用热水稍稍焯一遍,乘上来就是蔬菜汤了。我没有别的碗,犹豫了很久后还是将那些宫女们送来的碗碟洗了一下,用它把锅中的青菜煮肉舀出来,端回了房间里。
……好想念土豆啊……
我怎么又在说这个。
没有的东西就是没有,还是不要在妄想中期待获得满足了。这份夜宵是给她的加餐,我不是太饿,维生素和脂肪和蛋白质的补充对产妇来说才是最重要的,但她没有动筷的打算,我坐下来,用勺子撇了撇汤面,用上唇稍稍试了试温度,将它一点点喂进了对方的嘴里。
总感觉像是一下子成了两个孩子的妈……
照顾猫儿的感觉和照顾婴儿没什么分别,最主要的不同也不过是她可能力气更大一点罢了。水烧开之后,我带上了一套被送过来的新衣服,将她带去了别的房间里,但也不确定这种身体状况的女人能不能坐浴,姑且找了个凳子让她坐下来,我用水勺将温水浇到了对方的头顶,她不太喜欢水的刺激,我轻轻说了一声“别动”,用左手卡住了她的脑袋,她没有继续用很大的力气试图挣脱我,反而安静了下来。到底是避开了水流,她也只能闭上眼睛,防止水刺激到眼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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