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2 / 2）

王旭有些意外：“你看过？”

按时间来推算，零三年的时候饶悦不过八岁。沸点的告别演出应池野的要求没有做过官录，而那时候智能手机也还没有普及，他手上的这段珍贵录像是当年一个很喜欢池野的记者自带DV拍的，而她从来没有对外公布过。

“嗯。”饶悦又仔细的看了几眼，有些惊喜，“我看的不是这个版本，我看的是一段一段的，有好几个，是在池野的一个老粉论坛找到的。录得都特别短，好像也是因为那时候的手机录像时间限制，而且更模糊，声音也有些失真……哇，就是这里，池野最后的这首歌我超喜欢，这个声音清晰多了，脸也能看到一点大概。”

饶悦的注意力全放到视频里去了，十分专注。

虽然是最后的告别曲，但是池野看起来如同任何一次普通的演出那样轻松享受，像素和拍摄距离模糊了他的脸，在那摇晃的镜头中，在观众的尖叫哭泣里，他独自唱着——

走吧，此时此刻

是我们早有预感的陌路之时

哪里有风需要捕捉

哪里有雪需要沸腾

曾有乐评人肉麻赞美，池野有一副被乐神亲吻过的好嗓子，他能够在狂躁叛逆的摇滚朋克与宁静悲伤的民谣哀歌间切换自如，并做到两种不同的极致。池野的歌没有固定曲风，也无法以某一类型的歌手为他做归类。

曲至高潮，池野转身背对观众，没有唱出观众期待之中原本的高音。吉他伴奏拔高的旋律空荡的的响过，因得不到应和，又一下停住，全场也迎来短暂的安静，池野在这片刻的安静中，低声清唱了一句：哪里需要告别，就到这里吧，沉默已足够。

一曲终，温柔缱绻。

视频定格在池野的背影里，正如追不上的往事真容。

王旭看着饶悦，在心中考虑要为这个临时起意的试炼告诉对方多少事。

而饶悦也看着他，并凑近些许，满脸恳求：“能让我拷贝一份么，我发誓我绝不外传。”

“……可以。”王旭按了下额角，“这不是重点，现在，我想让你根据这个演出，再试一场戏。”

袁静勉强忍住笑，也赶紧把话题拉回来，“要让他表演这首歌？”

饶悦一惊：“我唱歌跑调的！”

王旭：“……”

饶悦满脸歉意：“真的，别看我刚才哼哼了几句，那就是我的巅峰了，更别说池野的歌很难唱，让我来唱那简直是灾难，什么戏也看不下去了。”

“……倒是个挺实诚的孩子啊。”宋祁也是忍笑忍得辛苦，解释了两句：“电影的话，所有唱歌的情节我们都收集了对应的池野原声，实在有对不上的也会做其他设计，你不用担心。”

“哦假唱啊……”饶悦松了口气，又有些愣。

嗯？怎么说的仿佛已经决定他了？

“还没定他呢。”王旭适时补充，一下戳破了饶悦内心的小气泡。

饶悦脸上忍不住露出了一点点沮丧，像是被主人端走食物的小狗。

王旭在啼笑皆非的情绪中，又感到一点莫名的放松，他看着面前的小青年，慢慢道：“你跟着视频的声音来。我现在告诉你两个信息，一，在沸点决定解散的时候，池野和林信也决定分手。二，池野最后转身，是在看他身后弹吉他的林信，你可以理解为，他想将最后那句歌单纯唱给林信。”

“原来你是要让他这么试。”宋祁先一步反应过来，极默契的拿出一台黑色单反，略有些狭促的对饶悦补充：“那这个，就是你的林信了。”

“……”

饶悦看着单反小巧精致的镜头思索了一下，认真说：“如果是无实物表演那好说，我可以给自己设计合理的视角代入，可是如果做代入物表演，单反的体积太小，跟人差太多了。我看它的时候视线上的聚焦点就不对，会像看着一个缩小版的林信。我记得林信是比池野高三公分左右的，如果说林信站在池野身后，那在他们高度持平的情况下，池野转身看他的时候……”

“……宋祁是跟你开玩笑的。”袁静真是快乐疯了，不知道怎么就遇见这么个宝。她打趣的看着王旭：“林信那个角度，怎么不得由王导亲自把关呐，王旭，快去比一下，看你是不是正好比饶悦高三公分。”

饶悦内心一个激灵。

妈耶，四舍五入我要跟王旭演情侣了！

王旭很利落的站了起来，拿着单反向饶悦走过去。

饶悦在纪录片和采访里见过王旭许多次，但如今是第一次见真人，虽没有紧张，但十分新鲜。刚才试第一段戏时王旭沉默寡言，像一尊没有烟火气的俊朗雕塑，饶悦只觉大佬果然高不可攀，为防止看多了自己紧张起来所以没敢多看。

如今雕塑活了过来，宽肩长腿的向他逆光走来。

饶悦眨了眨眼，王旭在他身边停下，英俊刚硬的脸部轮廓融在阳光里，恍惚给人一种柔软的错觉。

王旭点了下头：“差不多三公分吧。”

然后便径直走到饶悦的身后站定，调试单反准备录像了。

“……”

饶悦在内心安慰自己，不是你矮，你过了一米八在男演员里已经很不错了。是王旭太高了，一个做导演的干什么要跟模特抢饭吃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