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重重（1 / 2）

齐衡说：“七叔, 既然您愿意带我们来, 您就说了吧。”

七叔公双手搭在龙头拐杖上, 面向齐婉和尹寒秋的坟墓道：“我记得那一年我还小，村子里一夜之间死了很多人, 有的跳井死了，有的一头栽进蓄水的大水缸里把自己活活淹死，也有大半夜自己抱着石头沉鱼塘里，更有村民自己往河水里走, 尸体被冲到下游, 事情发生后大家很害怕，集体办丧事那天村里有个死了媳妇的老人喝酒后说了一句‘是不是齐婉回来了’, 族长立刻把他送回屋子里，自打那以后，那老人再也没喝过酒……”

其余三人闻言, 均皱起眉头。

齐天追问：“然后呢？”

七叔公说：“第二天天一亮, 族长带人离开了祖屋, 不知道去了哪里, 他们回来后我偷偷躲在窗底下听，才知道齐婉被葬在了这里。”

齐天分析道：“不对啊, 如果按时间线来说，您那会儿距离齐婉死去也有四五十年了吧？”

七叔公点头：“没错, 我们村一共发生两次大事, 都是一夜之间死很多人。”

齐天试探地问：“第一次……是齐婉头七那天？”

七叔公点头：“我偷听到是这么说的。”

齐衡：“那么说来, 以前先祖不希望我们知道关于齐婉的事情, 所以有意隐瞒，甚至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也不写在家族史上。”

七叔公道：“先祖是想把这件事带进棺材，永远都不让后人知晓，在那个年代，齐婉是不允许活在这个世上的。”

齐天：“七叔公，到底怎么回事？”

七叔公：“他们说齐婉是妖怪。”

父子俩异口同声：“妖怪？”

“唔，”七叔公说，“至于是什么，我至今也不知晓。”

“那后来呢？”齐天问，“齐婉怎么死的？”

齐衡接话：“不用说，肯定是被私下里处置。”

七叔公沉重地叹了口气：“私下里处置那也算好的了，起码没有太多痛苦。”

齐衡：“如果说之前的两场屠杀都是齐婉所为，怨气如此之重，一直报复至今，定不是私下里处置。”

齐天沉思，而后说：“七叔公，我相信答案就在齐婉的墓，请您允许我——”

七叔公摆手：“不可不可。”

“七叔公！”

七叔公转过身去，背对着齐天往山路走去：“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齐衡会意，去扶七叔公：“七叔，山路难走，您慢点。”

齐天从背包里取出三根线香点燃，插在墓碑前，双手合十并三鞠躬：“齐婉，尹寒秋，你们有怪莫怪。”

齐天拿出一把折叠铲在手里掂了掂：“总算派上用场了。”

又对战羿说：“别愣着，干活。”

战羿：“他说不可以，你不怕他责怪你么。”

“七叔公嘴上那么说，他这一走就当不知道没看见。”齐天开始铲土，“麻利的！”

听到齐天的话，战羿才拉开铲子干活。

坟包很快就平了，战羿的挖掘速度惊人，连齐天那边的活也干了，很快挖到棺材盖，接着顺着棺材的边儿刨土，半个小时不到整个合棺就在眼前。

那是百年的棺木，直至今日依旧不朽。

齐天把线香续上，让战羿开棺。

铲子沿着棺材盖的缝隙划一圈，战羿使用铲子把棺材盖掀开，棺材钉砰砰几声脱离棺木。

齐天再次双手合十：“打扰了。”

两人并没有立刻探头往里看，待棺材内的气体散去之后，齐天戴上口罩凑上去——只见棺中只有一副白骨，而旁边则安然躺着一把折扇。

“不是说合棺吗？怎么只有一副尸骨？”齐天问。

战羿表示不知道。

齐天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打开折扇，没想到这把折扇历经百年竟然依旧如新。

“漆树的树胶防腐，以前齐家的人就是用树胶保存尸体。”齐天解释道，“嗯？扇面上画的是青竹？”

齐天觉得奇怪，一般这种扇骨和扇面的绘图都是男人所用，难道是齐婉送给尹寒秋的？可是不对啊，扇子落款是尹寒秋，那说明扇子是尹寒秋送给齐婉的，齐婉干嘛要用一把男人的扇子？这不符合常理。

而且齐婉的尸体不在棺里，又会在哪里？

将扇子放回棺内，齐天回想起之前七叔公的话，当初死了那么多村民，都是与水有关，难道齐婉的死……与水有关？

对！和水有关系！

齐婉极有可能是被淹死的！

齐天第一想到的是沉塘，但是池塘就在村子里，齐婉要是沉在池塘里会破坏村子里的风水理气。

不管了，先去摸一摸！

“把棺材盖上，填土恢复原样。”齐天说道。

“嗯。”战羿填土比挖土快，不消十分钟便把土填回去，垒成坟包。

回到村道，齐衡站在车子旁，七叔公坐在后座。

“爸。”

齐衡：“有发现？”

齐天压低声音：“合棺里只有一副白骨，骨盆外形狭小而高，颅骨较大，眉弓突出，为成年男性的尸骨。”

“你的意思是齐婉不在合棺里？”

“嗯，”齐天点头，“我猜当年齐婉应该是被沉塘或者……被献祭了。”

齐衡往车里的七叔公方向看去：“先上车吧，回去再说。”

回到齐家村，齐衡亲自把七叔公送回房去，七叔公犹豫半晌，还是问道：“怎么样了？”

齐衡说：“合棺里只有尹寒秋的尸骨。”

“果然……”七叔公道，“当年族长去的地方不是山脚的合棺那。”

“齐婉的葬身之地还在另外一处。”齐衡说道。

“上一次多个村民死亡事发在夏季，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就是在这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