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阳气（1 / 2）

到了夜里, 下了大半天的雨终于停了。

齐衡再次用自己的血混着朱砂点在齐天眉间, 以镇压在齐天体内乱窜的怨气。

躺在床上的齐天依然昏迷不醒，但目前没有什么异样。

原本齐衡打算守着齐天, 战羿让齐衡回去休息，说他一人照看齐天便可。

齐衡不想让袁青一个人在家等着, 说：“如果齐天醒来饿的话, 你到楼下给他盛粥吃吧, 你也一样, 饿了也吃。”

“嗯。”

看了一眼眼帘紧闭的齐天, 齐衡叹了口气下楼，离开博古斋。

战羿坐在床沿边，握着齐天的手, 发现齐天的手很烫，再摸齐天的额头，战羿缩回手, 烫得跟烙铁一样！

把冰箱里的冰块敲碎, 又跑到隔壁水果店扛了五大袋备用的保鲜冰块倒进浴缸里，冰块哗啦啦地砸进水中, 战羿用被子将齐天包起来抱进浴室, 小心翼翼地放入冰水里, “嗞啦”一声，齐天整个人都冒烟了, 软趴趴地仰头靠在浴缸边沿。

战羿再去试探齐天的体温, 仍是烫手, 接着把剩下的冰块全倒进水里。

估计齐天舒服了，没有意识地发出嘤咛。

“齐天？齐天？”战羿拍齐天的脸。

昏昏沉沉的齐天皱眉，喉结滚动，脸颊鼓胀，呕出一口粘稠黑液，战羿毫不在意地用手擦去齐天唇边的脏污。

齐天闭着眼趴在浴缸边沿，胸膛起伏，背部拱起又落下，不断呕吐，黑液像流水一样坠到浴室地板上，腥臭味弥漫四周，战羿只能看着齐天吐，什么也做不了。

待齐天吐完，也没了力气，脸色苍白。战羿用毛巾给齐天擦脸，明显感到齐天的体温已经下去了，要是换做普通人，估计早已烧成炭粉。

直到冰块全部化作冰水，冰水又变成常温，齐天体温终于恢复正常，战羿给齐天换上干爽的睡衣，抱回床上并盖上薄被，自己到浴室把脏了的毛巾洗一洗。

拧条毛巾的功夫，当战羿从浴室出来，就看到齐天背对他直直地站在窗边，一动也不动，战羿瞳孔微敛，叫了一声：“齐天。”

缓慢地回过头来，齐天一双白仁看起来极为恐怖！

嘴角上扬露出诡异的笑容，齐天双手扒在窗框，就要往外跳！

战羿一个箭步冲上去，搂住齐天的腰把人拉下来，对准齐天的唇吻上去，并缓缓朝齐天口中吹气，将阳气过给齐天。

许是齐天的潜意识里觉得舒畅，猛地双手回抱战羿，放在战羿后背用力一收，战羿胸膛紧贴齐天的，而齐天无法控制地吸食战羿的阳气，但仍未恢复意识。

战羿手刀劈在齐天后颈，齐天身体一软，战羿顺势把人横抱起来放回床上。战羿瞧着像是睡着的齐天，抬手就要抚上齐天的脸，可终究还是收回手。

过阳气虽然治标不治本，但总比看着齐天难受什么也不做的好。

此时的齐天不能离开战羿视线之外，战羿担心转个头人又不见了。

战羿掀开被子，上床与齐天同睡，齐天平躺着，战羿单手支头看了好一会儿才把灯光调到最暗，既不影响睡眠，又能在夜间看清楚齐天的变化或不妥。

战羿一直是睡睡醒醒，没敢真的完全熟睡。

果不其然，到了后半夜，齐天闭着眼全身发抖，嘴唇开开合合，说冷。战羿脱了上衣，把齐天抱在怀里，得到天然暖炉的齐天直往战羿怀里钻，脚也不住往战羿身上踩，塞进战羿的腿缝处取暖。

不知过了多久，齐天不抖了，睡得也踏实了，脸埋在战羿怀中，呼吸均匀。

但战羿身体发烫，嘴唇发干，鼻尖处是齐天清爽的发香。

次日早晨，老街上人流穿梭，熙熙攘攘，叫卖声吆喝声混成一片。

齐天醒来，睁开眼，战羿放大的脸堵在他视线内。双手一摸，暖的，软硬适中，这才意识到他是趴在战羿身上睡的。

难得的是战羿竟然还没醒，平时这个点战羿已经下楼开门营业了。

齐天不想吵醒战羿，可一动全身软绵绵地使不上力，又跌回战羿怀里，战羿醒了，大掌下意识地摸上齐天的后背。

“你醒了。”战羿捏了捏眉心，看似有些疲惫。

“呃，吵醒你了。”齐天艰难地想从战羿身上爬起来，可是战羿那只手重如千斤，齐天几次没成功。

“唔，”战羿舔了舔干燥的唇，“你别动。”

齐天视线往下看去，不用看到，齐天已经感觉到了，尴尬地老实趴着没乱动。

“你怎么样。”战羿睨着齐天的脸问。

齐天仰头，俩人四目相对，因距离太近气息缠绕在一处：“我……还行，就是觉得身子软，起、起不来。”

“嗯。”战羿的手从齐天身上移开，随意放在身侧。

因为实在是太尴尬，齐天从战羿身上滚落下来，正好后脑勺枕在战羿手臂，双眼微阖，看天花板。

战羿翻身面向齐天，手臂一弯，像是把齐天圈在怀里似的，齐天以为他要做什么，没想到战羿却舒心地闭上眼睛。

这不，齐天又不敢动了，躺着躺着，和战羿又睡了个回笼觉。

齐衡九点过来，没见铺子开门，轻手轻脚地上楼，看到战羿和齐天抱在一起睡，脸色古怪地把原本微掩的房门关上。

这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外头阳光明媚，石板上残留的水迹告诉齐天昨天的雨下了很久。

不对，齐天揉额，他昨天下午打算小睡一会儿的，怎么睡到今天早上？他从没有睡过那么久的，完全想不起来后面发生的事情，跟喝断片儿一样。

“你昨天下午跑通茗茶庄去了。”战羿突然说话。

“啊？”齐天眨了眨眼睛，“我去找那人了？为什么我一点印象也没有？”

“你被鬼上身。”战羿说。

“不是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