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新的身份活着（1 / 2）

北街一巷通茗茶庄, 萧远亭卧室内，借尸还魂后的齐宛在给萧远亭把脉。

“好些天没见你了。”萧远亭说道。

“见我可不是什么好事。”齐宛说着, 手移开，“你的脉象很乱，是……”

“将死之人的脉象对吧？”萧远亭接过他的话。

齐宛没说话, 从手提包里拿出纸笔，他在世时用的是毛笔, 幸好练了几天钢笔字, 再加上这副肉身的主人写得一手好字, 齐宛模仿几次后便会了。

给萧远亭开了些续命的药方, 齐宛说：“为何不去看西医。”

“我不喜欢消毒水的味道, ”萧远亭唇色苍白, “你不觉得刺鼻么？”

“嗯。”齐宛收拾好东西，萧远亭又开口了。

“医生，留下来吃饭吧。”

齐宛担心待太久会被萧远亭察觉，正要拒绝, 萧远亭说：“你给我看病那么久，我也没清你吃过一顿像样的饭。”

“你现在不宜外出。”

“我知道。”萧远亭动了动，把盖在腿上的毛毯拉上一些, “我让人来家里做。”

“我……”

“医生, ”萧远亭轻笑道，“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

“……好吧。”

齐宛便答应留下午饭, 而萧远亭要起床。

“我到客厅那坐, 空气新鲜, 在屋里我觉得闷得慌。”萧远亭脸色的确不大好。

随从把他扶起来，萧远亭咳嗽着站起身来，萧远亭示意随从不要扶他：“我不是残废，我还能走。”

听出语气里的愠怒，随从低头：“是，先生。”

萧远亭咳着走了好几步，身形一歪，靠在齐宛身上，齐宛皱眉：“小心。”

“不碍事。”萧远亭摆了摆手。

这种感觉齐宛莫名熟悉，明明这张脸不是尹寒秋，却让他忍不住把萧远亭当做尹寒秋……

厨子的确是萧远亭花钱请来的，食材名贵，厨师边做他们边吃，齐宛发现萧远亭和尹寒秋一样喜欢吃鱼，连吃鱼的方式也相同，都是先将鱼刺剔除，才吃鱼肉。

齐宛看萧远亭吃鱼走神，萧远亭说：“医生，怎么，饭菜不合胃口？”

齐宛摇头：“不是，吃饭吧，我知道你最近胃口不好，能吃尽量多吃。”

“呵，”萧远亭笑道，“我发现你们医生说话的方式，和普通人真的差很多，很多话普通人说出就很正常，但医生说出来就特别奇怪。”

“怎么说。”

“比如和别人聊天，别人说哎呀你这么年轻，你听了就很开心，但如果医生跟你说，哎呀，这么年轻……再比如，别人请吃饭，说哎呀你想吃什么就点什么吧，你会特别开心，但如果医生跟你说，你想吃点什么就吃点什么吧……”

闻言，齐宛也忍俊不禁，萧远亭也笑得手抖，筷子都拿不稳了，明明说话的是他。

餐桌上的气氛分外和谐，笑声萦绕。

待俩人笑够了，萧远亭说：“医生，你笑起来挺好看的。”

齐宛笑容逐渐淡去，这张脸这副肉身不是他的，他原不长这样，真正的他已经在一百多年前死了。

萧远亭赶忙说：“是我说话唐突了，你别介意。”

“没有。”齐宛低头吃饭。

“医生。”

“嗯。”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你和以前不一样。”

齐宛心里咯噔一下，但面上装作不以为然：“哦，是么。”

萧远亭失笑：“可能是我病入膏肓了吧。”

齐宛没说什么，很自然地给萧远亭夹菜，这一举动连他自己也愣了，就像当年在齐家村的老宅里，他给尹寒秋夹菜一样。

“医生你也多吃点。”萧远亭给他夹了块肉。

不知是不是风吹，挂在外边横梁上的风铃叮当作响，空灵清脆，齐宛以为身体会有异样，却发现什么问题也没有。

萧远亭看了一眼风铃，见齐宛若有所思：“怎么？”

“没有。”齐宛继续吃饭。

菜量不多，每样一些，两个人的份量，吃完随从便撤去空盘，上新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