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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楼(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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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占棠知道大魏民风以好斗骁勇为主,市井之中因为矛盾摩擦而聚众殴斗蔚然成风,虽然蛮横不讲理,但也总归是讲那么一些他们推崇的江湖道义的,列如这‘打输了低头打赢了仰首’、‘一笑泯恩仇’这类字眼,尝尝都挂在大魏人的嘴边,也无怪乎大齐人总是戏称他们为北魏蛮子。

让周占棠想不到的是,这位口音听不出是大魏哪个州郡,修行学院里出身的女子,竟然这般纠缠不休,分明此事已有就此打住的势头,话锋一转又给带回到了儒家身上,身上哪里有大魏人半点的豪爽洒脱?与其自称是安稳朴素的大昌人,倒不如说是碎碎叨叨的承安人来的更让人容易相信一些。

名为珊珊的娇小少女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儒家弟子证道后口含天宪,言出法随,是为儒家圣人。”

女子眼中笑意加深:“是了。”

她对着周占棠叹气悠悠说到:“我这小师妹倒也是出自好意提醒,不瞒你说,这座楼正是尘外散仙的天下楼,共十一层,代表那十一境界,各个境界的修行者可以登入相对应的楼层,你现在还未踏上修行之路,体内或许一座气府未开,以凡人之躯入了这座酒楼已经是破例,若是真给上了那二楼,或许瞬间就会被二楼中的天地灵气给挤压成肉饼喽。”

她边说边笑,眼神促狭的看着周占棠。

周占棠不动声色地握住腰间玉佩,笑到:“姑娘博学多识,实非在下所能比拟,我读儒家圣贤书也堪堪只窥得诸圣留下的一鳞半爪,对此尚且还不求甚解,对这些以儒证道之类玄之又玄的东西就更是一窍不通了。”

女子笑得花枝乱颤,对这话似乎很是受用,对珊珊打了个过来的手势,珊珊看到后乖乖的走到她身后,抱住女子的大腿,从双腿之间探出头来投出鄙夷的眼神盯着周占棠。

女子讥笑到:“你家孔圣也确实不愧为人间三教祖师之一,生来自带大神通大气运,也难怪人间儒家势气远超佛道两家,因为你辈当仁不让嘛!”

“抛开道家南北整个道庭固步自封不说,你们白云山丢西瓜捡芝麻的手段倒是愈发高明了。”

有声从楼上传来,嗓音温醇。

周占棠抬首看去,一人缓缓走下木阶。

他面如白玉,双鬓翻涌如泼墨,气质翩翩,眉间一点朱砂痣,腰挎一把云纹荡云剑,窄袖墨袍上绣有一条金龙,缠绕墨袍作怒吼状,龙有四爪。

蟒袍?

那人指骨分明的手拂过木阶的扶栏,缓缓滑下,与身体同行。

他边走边说,神色淡漠:“不回去管教自己家里那群窝里斗的后辈,倒是在这对我儒家门生冷嘲热讽,还企图乱他静心,怎么着?看不惯我们儒家出了个背负大气运的门生?王先生前脚才刚刚长逝,后脚你们道门就按耐不住了?”

男子和周占棠擦肩而下,径直站在一楼的木阶前,与那女子遥遥相望。

他冷声问到:“王火火就是如此教导你们白云山的?”

声音不大,所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你怎敢直呼王燃祖师诨名!无礼至此也配自称儒家门生,敢问是儒家哪座学院的高徒?”女子身后其中一人愤愤不平叫到,以二指指向男子,不断愤慨挥臂。

男子置若罔闻,啧啧道:“都说道门仙人证道返长生,王火火就是几百岁看着还跟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一样,怎么你们一群土鸡瓦狗也能永葆青春?莫非是白云山自有高术?”

女子刚打算开口回敬两句,一撇却看到了男子身上的四爪金蟒墨袍,眼中思索片刻后,才猛地回过神来,顿时呆滞在原地。

“白云山晁安蕊,参见儒王!”女子眼神惶恐,不敢多说话,双袖交叉挥开一拜,便朝着这位儒王爷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

男子嘴角抿起,冷哼一声。

白云山的其他弟子听到儒王名号时,惊异地无以复加,连忙一拜不起,特别是刚才那位伸出乾坤一指、义愤填膺质问儒王的小道,在低着头行礼时还不忘检讨一下自己的眼力,心里不断地扇自己大嘴巴子,怎么就没看出来这位爷身上穿的衣服呢。

这整座江湖中除了这位儒王还有谁敢明目张胆地穿着一身蟒袍?

世人皆知千年前大霁太.祖陈感录丰姿如神、英明神武,在马背上睥睨整座天下沙场。

可谁又会不知道千年后的这位在江湖和庙堂皆是一帆风顺的陈姓后人陈语堂?

他二十岁入仕途,随后四年时间一路平步青云步步高升只到官至礼部尚书,却突然弃官而去,拜入儒家稷下学院,后又成为稷下学院最年轻的教书先生,在儒释道三教论道大会上一人舌战其余二教近百名高僧乾道而胜之,也曾在十多年前的山河大会上一句‘天晴’竟使得一场即将倾泻在人间的风雷大雨一瞬间倒退回天上去,黑云散尽晴天光明,顿时在江湖声名鹊起。大齐皇帝周瑾玄召其进宫秉烛夜谈后更是亲自赠其一袭蟒袍,对其才识惊为天人。

但不知是谁起了个头,这位一句话便将风雨逆行的陈语堂‘儒王’之称便逐渐响遍天下,而且陈语堂是大霁王朝末帝子嗣这一说法也在市井之间颇为风靡。

这女人刚说到一力当百万的儒道大宗师,这就冒出来一位一语成谶张嘴闭口便可扭转天地异象的陈语堂…

若真说嘴上功夫,怕是这女人火候更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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