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楼（二）（2 / 2）

周占棠平静地看着这一切，眼中笑意再现，对着陈语棠行了个礼，轻声说道：“晚辈见过陈先生。”

陈语堂心安理得地受了这一拜，点了点头，冷眼看着那些白云山上下山的道士。

“为了掩人耳目还自称学院弟子？都是活了近百岁的老不死了，怎么还不如隔壁惊鸿山上年轻后生呢？”他冷笑到。

女子闻声脸色晦暗，青了一阵白了一阵，不敢说话，双腿之间探出头颅来的珊珊倒是冷笑一声，将头从女子两腿间收回，转身走出。

陈语堂见她此状，也不奇怪，嘴角微微上扬。

“年轻后生？按照辈分他可是跟你口中我们这群老不死的家伙们同一个辈份呢！”珊珊笑到，神色倨傲。

嗓音再度变换，沙哑难听。

‘珊珊’身上骤然出现一层薄薄的晶莹绿光，将其整个人都笼罩其中，身形向外扩展开来，逐渐成型，周占棠听到一声声令人头皮发麻的肌肤撕裂声在耳畔炸响，还带着骨骼嘎哧哧的摩擦声响，使人脊背发凉。

绿光散尽后，珊珊身形暴涨，不再是之前娇小玲珑的模样，而是一副清癯老道形象。

老道手中撑着跟木雕桃杖，双目矍铄生光，鹤发童颜，身着一袭白云山白云袖纹道袍，颇有仙风道骨。

陈语堂神色自若，漫不经心道：“白云山返老还童之高术果然神通玄妙，不知仙长是白云山七位长老之中哪一位？”

周占棠心中微微一笑，这位方才还将众人贬斥如鸡狗的儒王，现在突然一改先前态度，仿佛万分敬重一般地称呼仙长，但若是看其态度，便知仍是戏作。

老道见他这幅模样，不怒反笑：“不愧是儒王殿下，上来就直呼我白云山七大长老的名号，看来是其他人全然不放在眼里。”

陈语堂微微一笑，也不理会，笑道：“周家天子…”

他话锋骤停，扭头望向周占棠，见后者并无丝毫神情变化，才又缓缓说道：“周家天子并未封我王位，儒王不过是江湖上以讹传讹而已。”

老道讥笑一声，大声喊道：“你这儒王是真是假且不说，现在你们儒家倒是真的要出个儒家皇帝来了！”

陈语堂脸色平静，淡淡说道：“华松！若是再敢口无遮拦戏说天道，我定要上白云山去向你们掌门讨个说法来！”

老道嗤之以鼻道：“戏说天道？你是怕老道我泄露天机吧！”

陈语堂抬起头，第一次直视华松，眼中风浪不起，犹如一座深山江海。

华松见说中要点，重重冷哼一声，乘胜追击道：“老道虽说修行境界不如你陈语堂，但若是真惹恼了老道，必定要请下来一位祖师爷与你说道说道！”

陈语堂听闻放声大笑，一手微微抬起，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仙长自便。”

华松恼羞成怒，抡起桃杖便作势要打陈语堂，他虽年事已高，气力却是不减当年，桃杖凌冽破空。

陈语堂也不闪躲，面带微笑任由呼啸生风的桃杖迎面而来。

只是桃杖在空中角度刁钻的一拐，霎时就转向站在他身后右方木阶上的周占棠。

这一杖可真是诉尽了道家仙人的写意风流。

陈语堂顿时大怒，刚打算挥袖震碎眼前这一群道貌岸然对后辈出手的不要脸牛鼻子，再一鼓作气杀上白云山讨一个说法来的时候，却发觉并未听到桃杖敲碎周占棠脑颅的骨裂音，也没有银瓶乍破水浆迸的渗人声。

而且那股在此地上空萦绕不去的浓郁帝王气运也并未散去。

华松脸色大变，他本来自认为得手的碎颅一杖，在即将碎开周占棠头颅时突然凌空停滞，任由他无论添多少气力也再不能前进一分，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所抵挡一般。

周占棠面不改色，静静地看着身旁这位凭空出现不知是人是鬼的人物，紧握的双拳却暗自松懈了下来。

“二位何必大动肝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