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楼（五）（1 / 2）

他们谈话之余，尘外散仙又出现在偌大的一层中。

周占棠见了散仙，行了个礼笑道：“散仙的天下楼大有玄机。”

尘外散仙淡淡道：“天下楼共有十二层，这才不过只是第四层，谈不上如何玄妙通神。”

尘外散仙手中的酒葫芦已经重新别回腰间，不复之前飘飘然的样子，而是如一棵青莲般清逸卓群，手持一把黑檀紫木扇，持在身前，不时扇动。

周占棠疑惑道：“不是只有十一层吗？”

陈语堂笑而不语。

尘外散仙也懒得解释，直截了当问到：“你还要往上走么？”

周占棠毫无犹豫点头道：“嗯。”

“刚才那只是第一道心魔，算不得什么，后面的可就是真正的水深火热了。若稍有不慎被心魔乱了心道，那以后你的修行之路就坎坷至极了…”尘外散仙淡淡说道。

陈语堂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道：“说的没错，天下楼对登楼者的心境要求甚至要超过气府境界。”

周占棠若有所思，伸手握住了腰间的玉佩，丝丝凉意由手掌沁入心扉。

陈语堂见状笑道：“有了这块昭皇帝的玉佩，登顶对你来说也是轻轻松松。不过还要看心境如何，会不会被自己的心魔所困，就连我曾经也只是登上八层便作罢。”

“…八层，那…有人登顶过吗？”周占棠迟疑问到。

陈语堂道：“白石道人。”

周占棠疑惑问到：“就连千年剑道魁首的李剑仙也没能登顶天下楼？”

陈语堂脸色一变，转头去看尘外散仙，见后者只是冷哼一声，才叹一口气，娓娓道来：“剑仙曾携万剑压顶天下楼，直上十二层。剑仙与散仙的关系并不好，所以不能算在其中，况且…剑仙也并不是客。”

尘外散仙拜了拜手，冷声说到：“除去白石道人，也确实只有那家伙登过顶，我的肚量还不至于跟一个死人较劲。”

陈语堂点了点头，笑道：“不然的话你也不会把那位疑似是剑仙传人的少年评为逍遥榜榜首了，本来我还以为这次逍遥榜榜首必由万重山那位天才女子摘去的。”

尘外散仙一笑置之。

周占棠出声问道：“白石道人？”

陈语堂道：“嗯，姜夔。”

周占棠哦了一声。姜夔他是知道的。

这人间江海百年，武林出个李剑仙，天下皆知。

文林出个姜白石，无人不识。

这位白石道人姜夔本是大昌一穷贫书生，一身才华横溢，却屡试不第，无奈之下转徙江湖，因为精通音律而有幸得到吴越八王爷赏识，得其接济度日。

自此，姜夔半为江湖散人，半为豪门闲客，白日执笔题词作诗，晚上便托付王府中人送往五大王朝各地。因文风醇雅精妙，诉尽人间红尘滚滚，深受世人喜爱，迅速在五国掀起一阵万丈风浪，就连六岁童稚尚且能吟唱白石词曲。

一朝北风起，一朝红叶销。天妒英才，世事无常。

八王爷被诬拥兵谋反，白石道人亦受牵连，刑拘推问，终于被吴越皇帝将一身风流傲骨绑上巨石，扔入钱塘江中。

世人只知姜夔沉江钱塘，却无人知晓这位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是如何带着一块小山般的巨石从滚滚波涛中逃出来的。

又是如何去到那正阳剑宗、成为举世数一数二的剑道宗师。

“‘淮南皓月冷千山，冥冥归去无人管’嘛，就算不知道也难。”陈语堂笑道。

周占棠点点头，道：“白石道人这首诗似乎是写一位女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