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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楼(六)(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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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有人声自大殿外传来,声音冷若冰霜。

几案旁黑衣男子岿然不动,置若罔闻,只是慢慢将纸张折叠起。

逼宫?

周占棠睁大眼睛,想走出去大柱,却发觉身形被禁锢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不甘心的猛一发力,却突然整个身子趔趄地飞了出去,跌倒在地,却不是摔在金石玉板上的感觉,而是木质地板。

周占棠抬起头来,眼前又是一番新的景象,原先的大殿已经连带着那一抹冷清的凄凉烛火烟消云散,处境依旧是一阶一阶攀升斜铺而上的木阶梯。

他双目通红,喘气粗重,双拳死死握紧。

周占棠大步走向木阶梯旁的墙壁,抡起拳头,一拳结结实实的砸下去,接着又是一拳,两拳、三拳。

周占棠就这样如疯魔了一般的砸着天下楼的墙壁,直至双手血肉模糊,留下了无数殷红的拳印,鲜血顺着墙壁缓缓流下,他却还是如不自知一般,紧咬牙关,拳如雨落。

散仙的天下楼由他本人亲自铸造阵法加持,周占棠一介书生体质,无疑蚍蜉撼大树。

不知多了多久,周占棠双拳齐出重重砸在墙壁上,再也没有收回,身形顺着瘫软向下,双拳撑着墙壁跪在哪里,将头低在臂膀以下,无声的哽咽着。

他抬起首,看着恍若天高的上层木板。

然后换了个姿势,以臂膀依墙壁,以一种十分不雅的姿势坐在那里,低着头,俊逸的面容上双眸无神,四周静寂无声,如深山老林。

“太子殿下,不妨每日自省再三,心魔便无所遁形。”

一声温醇嗓音在周占棠耳畔响起。

周占棠惊觉抬首,眼前站着一名黄衣男人。

男人气宇轩昂,算不得英俊,却给人一种天然的亲切感。

“我姓王,是意气学院的院长。”他说到。

周占棠猛然抬头。

他看着周占棠,温煦笑道:“老夫子坐下两名高徒,大的叫我们信奉性本善,小的叫我们信奉性本恶,可这世上哪有真正的对错之分?是人都有七情六欲,我明白你的痛苦,大兄走的时候,我也是如你一般。”

周占棠垂眸,腰间玉佩通体透晶莹天蓝,他吃力的爬起,拱手道:“见过王先生。”

声音微弱,尽显疲态。

剩余人间最后一道残魂的王伯通微微颔首,接着说到:“与恶善一样,分天地,识阳阴,知对错。不过这些界限早已混淆难辨,谁又能说得上是真真正正的看清黑白两面怕是千年学识最为浩大的老夫子也不敢说死吧?”

周占棠默然,双手无力垂下。

王伯通又道:“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你眼中所见未必就是实景,你耳中所听也未必就是实话,正如你之前所想,所有真相都是需要挖掘和探索的。”

周占棠眼中尽是悲怆,说道:“我亲眼看见周瑾玄带着兵马闯入皇宫,我亲耳听到周瑾玄冷呼我父皇,这难到还不是真相吗?”

他胸口起伏不定,没了平日的冷静和儒雅姿态。

王伯通不置可否,道:“且先静思。”

周占棠刚想说些什么,王伯通的身形骤然消散,毫无征兆。

周占棠一脸茫然,四处张望,确认这位先辈确实突然消失不见后,稍微思索了一番,然后依照王伯通临别之言,盘腿坐下,陷入静思。

就这样一直想,一直静思下去。

楼外日月如梭,陈语堂耐心等待,一日复一日。

如果有修为高深者站在周占棠身旁,就可以发现这位静思了不知多久的少年,耳鼻不断吸入缥缈无形的气息。

天地灵气入体。

腰间玉佩光泽愈发充沛,如黑夜中的一盏明灯长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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