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苦难的（2 / 2）

“你不用记住任何人，你只用记住一句话——这里关的全是暴力犯罪的危险分子，想活命，就老老实实的，别惹任何人，别做任何出格的事。”

卡恩的新室友滔滔不绝地罗列监狱里的规矩，有些犯人手册上根本就没有，卡恩搞不懂为什么规矩会那么多，不过他得适应，人人都得适应。

新室友停了一会儿，露出温柔和善的微笑来，其中又含了一些高高在上的轻蔑：“当然，总有一些人废物混进来，比如那个西拉，他是个恶心的口 .交者……”

卡恩一边听他说话，一边漫无目的地扫视着操场，犯人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晃晃悠悠地走着，赌博的华人，锻炼的黑人……他的目光落在两个坐在观众席上的囚犯上。

左边的人长得漂亮极了，清隽雅致，柔软的褐色头发，极浅的茶色眼睛，肤色白皙，体态优雅协调。

简直像个明星。卡恩感到一种古怪的维和，这里的帅哥真不少，他早上吃饭的时候还遇见了一个模样帅气的亚洲人，可是那家伙见到他的第一句话就是：“滚开！白种猪！”

室友卢卡斯注意到卡恩的目光，笑了两声：“嘿，嘿，才说他们呢，那个黑头发的是兰索，左边的是他的室友洛根。”

接着这个活泼的美国人又神神秘秘道：“给你说，卡恩，他们形影不离，其实是这种关系。”他竖起小拇指，下流地晃了晃。

“别露出那种表情，这是真的！”卢卡斯嚷嚷，“洛根以前还因为兰索和西拉关系好吃过醋呢，你不信问其他人，大家都知道。”室友卢卡斯似乎想到什么有趣的事，突然笑了起来。

“卢卡斯，你又在坏我的名声！”兰索和洛根一前一后地朝这边走了过来，他不悦地责怪，神情不愉。这个碎嘴婆娘天天造谣，扯一些子虚乌有的事儿。

兰索在卢卡斯肚子上揍了一拳，那家伙露出夸张的痛苦表情，兰索和他闹了一下，扭头问卡恩：“在这里过得还好吧？”

卡恩局促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事实上他第一天就遇到了一件糟糕的事，那时候他正累得要命，想好好地回房子睡一觉，结果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他回过头，几个白人正对着他暧昧地笑。

“交个朋友嘛，小可爱。”

又有不少人凑了过来把卡恩围在中间，说各种下流话，拿着一盒罐头或者烟，表示要等价交换。

他们笑嘻嘻地说着“跟我睡”或者“他是我的”，推推搡搡，还有人拿着擦脸油，“放心，我有这个，不疼的。”

卡恩吓坏了，他脸色苍白，嘴唇颤抖，后背抵靠墙壁，艰难无措地说：“谢谢，不用了，谢谢……”

囚犯们哈哈大笑，有人已经开始喊着我先来并且脱衣服了，还有人嚷着“ID，ID”，凭卡进行排队做事的意思。卡恩被裹在中间，一只孤零零的小鹌鹑。

那一刻，他像一个空空如也的容器被人为地灌满绝望，他的身体沉重得要命，手指颤抖得握不住拳头，恐惧攫住他的心脏……他的灵魂被压制了，没法反抗。

卡恩闻到犯人们身上的烟味儿，那一刻，他突然想到被无限压缩的弹簧。

他对自己说，不管了，大不了被打死，我绝对不要被这群人渣鸡.奸。

在他正准备一拳揍上去时，他听见一个声音，也就是他现在的室友卢卡斯说：“得了得了，你们吓坏他了。”

那人走过来，拍拍惊魂未定的他：“别在意，新人，他们就想吓吓你，玩笑罢了，没什么恶意的。”

卡恩僵着身体干巴巴地笑了笑，他想，也许吧。那些人似乎不太满意恶作剧提前戳破，恋恋不舍地散开，临走前还要对卡恩做鬼脸，扭扭屁股。

“啊哈，不知道哪个白痴带进来的传统，一定要吓吓新人……不过他们觉对不会真那么做的。”

卡恩干笑几声。

“可惜你不是华人，他们从来不会和华人开玩笑”

“为什么？”卡恩问。

“因为语言不通啊。”卢卡斯耸肩，“不过这里的确有鸡. 奸犯，莱维就是一个，但不用怕，你去找雅各布，那人恨死同性恋了，肯定会帮你摆平。”

就怕我没那个命，卡恩苦笑。

不过他没有对兰索表露出对犯人们恶劣玩笑的愤怒。他得学着接受，人人都得学着接受。

他的讲师说，人生而为受苦，坎坷不平的经历是常态，一味怨怼往往导致绝路，苦难即是修炼的契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只有两种，未出生的人和出生后立即死亡的人。

人人都得适应和忍受，糟糕的环境、无聊的同伴、痛苦的经历……没什么大不了的，人人都是这么过来的。卡恩对自己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