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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船闲话(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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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向晚忽的出手,擒了他下巴,指端微一用力,迫得他张口,仍了一粒药丸在他嘴里,道:“你不要耍花样,七日内我自会送去解药。”

洛弋苦笑道:“我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了,萧门主多此一举了。”他连连摇头,叹气道:“我若知左使一路行来,本就要往巴蜀去,怎会千方百计设法,叫你们不得不来?当真是弄巧成拙。”

云雀儿笑道:“那个要炸了我们的人,也是小哥哥叫来的么?我那日倒是见到……哎呀!”她本想说见到宁家小哥哥夜会冷旗主,却被纪晓芙捏了手心,不禁叫了出来,见纪晓芙递过来的眼色,就把下面的话吞了下去。

杨逍向张松溪郑重一揖,道一声‘久等’,才问道:“张四侠,请告知何人托来书信。”他的眸直接地盯向对方,竟似乎有一丝紧张。

张松溪忽地被他盯住,不由得打了个突儿,心想这写信的人想必是他极重要的人,便略思量了一下,务必要将那人形貌描述得清楚些,说道:“交托之人是一位长发披肩的头陀,身材魁伟,头发作黄棕之色,应是个番僧。只是在下见他两次,他都戴着面具,不曾见到容貌,只听他说话声音极为沙哑,应当是一位前辈高人。”

杨逍闻言面上露出一种古怪之色,似喜,似忧,又似有一些薄怒之意,问道:“张四侠与他如何认识的?”

“说来惭愧,与前辈认识全因他的搭救之恩。”张松溪道:“两个月前我奉家师之命前往保定,事情办是颇为棘手,若非他施以援手险些将命送在那里。我问他名姓,以图补报,他却说‘救你是因我今日心情不好,有甚好谢的?’。我听他说话古怪,以为是避世的奇人异士,回到武当禀报师父时,师父却也不曾听过这样一位前辈高人。”

云雀儿笑道:“这人真是好玩儿,他不高兴便要救人,若高兴了又要做什么呢?叔叔下回见他也带我一起去瞧瞧罢?”

张松溪微微一笑,道:“这位前辈行踪不定,我两次遇到他都是偶然碰上,倒不知下次又是何时了,恐怕不能让你如愿。”

杨逍又问道:“你第二次见他,是最近的事么?”

张松溪道:“就在三天前,我在岳州附近碰上一帮东瀛忍者,对方武功实在诡异,我与他们缠斗很是困顿的时候,前辈又助了我一臂之力。”

纪晓芙一听,就想起那日在破庙遇见的东瀛人,心道他们竟往南过江去了岳州。

云雀儿拍手道:“叔叔也遇见他们啦?我们也曾遇到过,左使叔叔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嗖嗖嗖——”她一面说小手比划了几个剑招,正是当日杨逍对决关山雪时用过的‘清云出岫’,冲杨逍一扬小脸儿,道:“叔叔瞧我使得可对吧?”

杨逍随手点去,指尖在她肘上一抬,云雀儿只觉手臂一麻,‘哎呀’一叫,那轻风般的指尖又点在了她额头上,顿时被逼退了好几步。

杨逍淡声道:“不怎么样。”又对张松溪说:“几天前我们也曾遇过东瀛忍者,东瀛人肆虐江浙一带,倒也未必就是同一批人。”

云雀儿委屈地撅了嘴巴,可瞧着他的神色,知他有要紧事要听,她虽胡闹惯了,却也怕惹恼了这人指不定怎么整治自己,便不做声了。

“蒙古人擅长马上作战,却不通海防,才致倭寇泛滥,沿海一带黎民遭难。”张松溪悲声一叹,继续道:“这一次前辈却没有立刻离开,寻了一处与我畅饮了一番。酒意上来,我便问‘前辈今日出手是因心情不好,还是大好?’。他说‘这次倒正好有一件事托你去办’。他把羊皮纸交给我,说‘三日后江陵渡口,交给杨逍’。”

“我那时也听说了这次伏魔大会的事,就问他‘前辈怎知道他一定会去?’。他说‘他怎会不去?一群丢人现眼的废物,伏他娘的魔!不去杀一杀他们的威风,哪还是明教左使!’。”他抬眼望向杨逍,见他唇上微浮起笑容,忍不住问道:“这位前辈想是与明教颇有渊源罢?”

杨逍微笑道:“听你所说确实很像一位故人。”

他既不愿多说,张松溪也不多问,又道几句江湖世情,便说‘此番奉师命另有要务,不便耽留’,与杨逍等人告辞,叱马望东北方向而去。

这时楼船靠了岸,杨逍同着纪晓芙、洛弋、云雀儿上船渡江,萧向晚却骑马往荆门去了。

楼船高有三层楼,张着巨大的风帆,玄黑帆布上写着巨大的一个‘魔’字,破开急流,斜刺里往对岸急驶。船身阔大,虽在激流中却颇平稳,杨逍摆在桌上的酒杯,酒液轻晃着,却没有洒出酒来。

他临窗坐着,一面饮酒,状似随意地打量窗外情形。

纪晓芙手肘撑在小桌上,托着腮看眼前那杯摇来晃去的酒,似乎在等它什么时候会洒出来。看了好久也没等到,终于忍不住问道:“给你传信的就是那位范右使么?”

杨逍略一挑眉,微笑道:“你如何知道?”

纪晓芙笑道:“我看你今日所做的事,总是与这人有些关系,便作一猜测,竟叫我猜对了?”见杨逍仍疑惑地盯着自己,便说,“你既说是故人又十分关切,一定是很重要的人,我跟你认识这些天总不见你这般关切一个人。可方才张四侠说起他形貌时,你神色间时而认同,时而疑惑,应当是跟他久不相见,他变了模样叫你认不出来了。待说到‘救你是因我今日心情不好’你却笑了,说到‘他若不去哪还是明教左使!’,你又笑了。可见他说到了你心里所想,一定是极了解你的人了。我想的对罢?”

她笑得颇有些小得意,杨逍不禁笑道:“你倒将我的神情瞧得清楚。”

纪晓芙被他说得一愣,旋即脸上一红,将脸儿转开,小声道:“刚好看到罢了。”

杨逍知她害羞,便不去逗她,问道:“那你再猜猜,他给我传的什么信?”

纪晓芙道:“这个如何猜得到?”

杨逍从袖囊里取出羊皮纸递给她,她也不多想,打开一看,却只有八个字‘明珠祖训蒙尘掌法’,不禁道:“原来他是为你出谋划策,教你如何引出金子玄心里的魔障?”

“还不算笨。”杨逍笑道,仍将羊皮卷收进袖囊,“却算不上聪明。”

纪晓芙略有不满地看他。

他哈哈一笑,道:“若聪明,怎会拜错了师父?”

他一提到师父,纪晓芙更加不满,道:“我师父武功虽不及你,却也是当世高手,峨眉派严守正身,更是名门正派。难道拜你为师才算得上聪明?”

杨逍略一思量,道:“我倒并不想收你做徒弟。”

纪晓芙恼道:“你这人说话总要叫人心里添堵才高兴,我就这么笨,做不得你的徒弟?”她脱口而出才觉这话不对,又道:“我本就不稀罕做你魔教弟子!”

杨逍顿时露出一种哭笑不得的表情,叹道:“何止不聪明啊……”

纪晓芙却不知想到了什么,兀自陷入沉思,并没注意到他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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