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述晞的日记10(1 / 1)
20XX年10月2日
终于还是要将这个故事写一遍了。
我们一家每年这时候急忙赶回母亲老家的原因,自然是因为我的舅舅。不是指昨天见到的二舅,而是大舅——母亲最大的弟弟。
我自然是从未见过他,因为他早在年轻时就去世了。
我的姥姥很喜欢这个逝去多年的儿子,也许是带上了老一辈的思想,也许也有他是个优秀的孩子的原因。总之,她坚持每到他的生日就为他办一场宴会。所以才造就了我们每年十月都匆匆赶来的原因。
母亲曾经提起,他从小就是家里最优秀的孩子。
“明颜是个很好的孩子,”她眯起眼笑了笑,“我们一家都好爱他。当时明录刚刚两岁,可能也记不得哥哥的事情了。”母亲以前总爱讲起自己弟弟的事情,他的故事我从小就开始听。在初中的时候,我以母亲口中的大舅为原型,塑造了一个名为“颜鸣”的角色,洋洋洒洒地写了一篇,拿去投稿。不过最后没有入围,也确实写得十分不成熟。不过那依旧是我最喜欢的一篇。
姥姥年过七十,腿脚不太灵便,但是精神十分饱满。她不若大众对老人的一般印象,她并不慈祥,反倒是个苛刻的人。这么说当然不是为了贬低她,但是我除了这二字也无法想出别的词去形容。也许因此,她有一双将万物都能看透的双眼。
今天她像以往一般,身着黑色礼裙。不得不说,她的确是学习了西方的一套。据她所言,她和一位年轻小伙曾国外相遇——那个年代,要在外国找到中国人,是十分艰难的事情。日后,那位年轻小伙就成了我姥爷。我也没见过我姥爷,他在大舅去世后不久也离开了。
宴会最初虽是为了纪念大舅而办,不过到了现今,来的那些七大姑八大姨也都将此视为一种相聚唠嗑的场合,也有一帮亲戚带着小孩,就是来玩的。
说起来,怜怜也从未知晓宴会的真正意图,似乎我的父母,以及我本人从未有向她诉说的意愿。父亲其实是不愿参加这样的活动的。不过他总是要为此花上一些心思,将我们一家装饰成“有钱”的模样。这是他的追求。
在上菜之前,赵桉爱带着怜怜,和一群小孩一同玩了起来。虽然我并非无法应付这些朝气蓬勃的孩子,但是面对他们,我总感觉有些疲倦。
正当我缩在座位了,拿出手机看了几眼,母亲就叫我:“晓晓,姥姥找你说话。”
我只好去了。姥姥见了我,嘴角动了动,就说:“晓晓又长大啦。”她对人总是会笑,但是我明白她不是真的在笑。这一点,我和她是一样的。或许微笑已经成了一种令人伤心的习惯吧。
我说:“我也快成大人啦!”我装得像个小孩,不过我明白这完全没意义,她知道我的真正的想法。我猜,我们都是迫不得已要来寒暄几句——只是我们都挺期待这个“迫不得已”的事情吧。
结果,今年也没有发生什么有价值的事情。
我在宴会将要结束时是这么想的,直到姥姥扶着拐杖,一步一步走到我身边,在我耳边说:“你也快成大人了哼?那么你还是没有学会情感这种东西呐?”
我笑了笑,她又说:“当你遇见了喜欢的人呐,你就明白什么叫做情感了。”
对她的这句话,我很是惊讶。我老早就明白,她看出我任何事情的喜怒哀乐都十分寡淡,我以为她是瞧不起我。结果今日她所言,让我深感惊讶——她似乎是想让我克服这种“缺陷”。
我想,到时候,我的“矫揉造作计划”便可以中止了吧。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