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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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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莺莺姑娘,请用。”一个妩媚动人的女子恭敬敬地端着茶杯,面上却挂着阴狠的笑。

莺莺置若罔闻,望着窗外雨打落叶暗自神伤,她心知,浅碧那丫鬟恐怕凶多吉少。

那女人登时变了脸色,恶狠狠地道:“难不成你还以为自己是昌平侯府的嫡女?要不是公府善心,你怕是早成了官妓,又如何作得了世子夫人?”

“哦,是我记差了,早就不是了夫人了。谁人不知,名动天下的莺莺姑娘最后竟从嫡妻被贬为妾!”

莺莺转过头,瘦削的脸颊上颧骨高高凸出,她直直地瞪着那婢子,一双杏眼亮得吓人,“玉娟,世子的床好爬吗?”

女子气极,指着莺莺“你”个却说不出半句话来,好一会儿才故意笑得花枝乱颤:“那是,世子生猛得很,对我也甚为宠爱,昨夜还说定要扶正我呢。”

又抬高了音量:“何况,那昌平侯府早就倒了,满京城都说那昌平侯畏罪自杀,真真是个孬种……”

“闭嘴!”听到这戳人心头的话,莺莺咬了咬牙,嘶哑的声音一字一顿地从嘴里蹦出来。

女子目露得色,许是想到什么又佯装怜悯,“这酒非是我让你喝,恐怕你得罪了不知哪路神仙,找了我送你上路……”

“进了阴曹地府,好生长点心,也别缠着我不放……”

莺莺面露凄然,没听玉娟的话了,终究只是跳梁小丑,不值一提。她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只觉自己这一生恍若戏文!

生来娇宠,遍赏人间繁华,权色情,哪一个不是顶顶尖的,到最后,好牌尽失,一败涂地……临到死时,竟连凶手也不得而知。

若有来世,她定不会活得如此窝囊!

可她却并没有去那奈何桥走一遭,她成了阿飘,飘飘荡荡不知过了多久,竟看见了自己的墓碑。

她就这么呆呆地望着,想哭,却掉不出一颗眼泪。

日复一日,坟前长满了野草,尘埃遮住了祭词。

直到有一天,她隐隐望见墓碑处来了一个人。莺莺飘了过去,想要看清是谁,可许是人鬼殊途,眼前那人的面容却好像蒙了一层纱。

只见他目光冷厉,下颌紧绷,微薄的唇抿着,就这么看着墓碑,嗤笑:“蠢货……”

他俯身向前,伸出手,那手还沾着鲜血,留着伤疤,轻拂墓碑尘埃。

莺莺闭上眼睛,凑了过去,想为他擦去鲜血,只闻满鼻清冷药香。竟是厉王?

好一会儿,他软了声音轻叹:“合该是本王错了,自该亲自庇护你左右才是……可我将一片真心捧在你面前,你竟看也不看,头也不回地嫁给了世子。”

复又道歉:“是我不对,不该那般孟浪,又在你……未能及时赶到。本王已为你洗雪冤屈,戮尽欺你辱你之辈。”说到最后,语调里已是铺天盖地的血腥。

虽作了阿飘没了知觉,可莺莺垂在身侧的手突然颤了颤指尖儿。她生前失去了许多,唯他始终在身后等待。

她在郁梁耳边轻喃,想告诉他不值得,意识却渐渐模糊了。

莺莺心道,这是要过奈何桥入轮回了吗?

可手中传来冰冰凉凉的感觉,她下意识地把玩起手中的东西,那手感依然润滑光洁,让人倍感舒服。

莺莺睁开了眼,是一双成色极好的翡翠镯子。这镯子好生眼熟。她心道,难不成她带着世子的镯子入了阎王殿?

光洁?不对,有些不对劲。

莺莺记得那当作媒约信物的镯子在庵堂里磕过碰过。小院简陋,奴仆势大,照顾不周,行动之间便不免让这镯子损坏一二。

耳边悠悠响起无可奈何的怒斥:“那世子好生嚣张!”她抬头,入眼是未曾为奔波劳碌而徒生华发的王夫人。

王夫人是将门虎女,与莺莺过世的阿娘私交甚密,虽生为女儿身,却侠肝义胆。眼下听说京城变故,得了空便来探望。

莺莺摸了摸心脏,结结实实有力地在跳动着。她张了张嘴,吐出滞涩的字眼:“夫人,我……”

莺莺知道,自己得蒙上苍恩宠,回到了十六岁那年,也回到了命运的转折点。

她知,眼下她的父兄尚且呆在监庙,虽受了折磨却无性命之忧……

可再过几日,父亲不忍堕了名节,自刎而死,阿兄斩首示众,而她自己也要再入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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