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惑(1 / 2)
莺莺一夜好梦,醒来只觉眼前清明,积压许久的疲倦终于褪了下去。
“姑娘,你醒啦,昨夜你忽得发了高热,脑子都糊涂了,幸亏厉王殿下差我寻了秦郎中,要不然……”说到最后,浅碧嗓音里已带了恐慌。
莺莺半是认真半开玩笑地说:“你家姑娘命大得很,阎王爷都不收!”
浅碧忙接着莺莺的话,又苦口婆心地劝诫:“姑娘,话可不能乱说,近来姑娘真真风水不好,又是官司又是公侯,现如今连自个儿身体都不行了,这可不行!应当多出去走走……”
“这番得了空,可要好好谢谢厉王……当然还有秦郎中。”浅碧冲莺莺眨了眨眼,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年纪不大,怎么跟个唠唠叨叨的小老太婆似的……”莺莺暗自好笑,又禁不住念叨,无奈地答应了。
思及昨夜耳边隐隐约约的安慰,又想到今日仍萦绕不散的冷香,她就忍不住红了脸。莺莺有些羞惭,明明先前那般坚定,如今还是给他添了麻烦。
可总归是要感激那人的,况且父兄的事情也唯有厉王能告诉她。想了又想,她差浅碧精心备了点心,打算当作厉王府一行的谢礼。
走在路上,莺莺犹自挂念着厉王昨夜的话。昌平侯府虽被定了谋逆大罪,可她自是知道父兄向来忠心耿耿,从未有过不二之心。
她本以为陛下只是被奸臣蒙蔽,可眼下看来,侯府的倒下并非像她前世以为的政敌相攻。
——恐怕是宫中旨意!
莺莺面色越来越白,仿佛没有痛感似的,她死死地咬着嘴唇,淡粉色的唇瓣染上丝丝嫣红。
一旁的浅碧张了张嘴想劝劝她又怕自己嘴笨,反倒乱了姑娘心思,只好心疼地看着她。
她今日换了身月白的齐胸襦裙,梳了飞仙髻,虽不施粉黛,也无金银玉饰,可俏生生地行在路上,照旧娇媚可人。
她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下颔突得一股冰凉一闪而过。
莺莺猛地一惊,她抬头看向眼前手执羽扇,面容半遮的人。莺莺皱了皱眉,浑身暗自紧绷起来,又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浅碧,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这哪家的小娘子,长得这般可人模样,怎生皱了眉?我阮盛枫素来怜香惜玉,见不得小娘子暗自垂泪,若有难事,也可说来听听。”他移开玉扇,语带怜惜。
竟是阮盛枫?世子的幕僚?
她眉头皱得更紧了,俏脸也含了冰霜。
阮盛枫其人博闻强记,又善书画,好吟诗作赋。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这般风流潇洒的样子俘获了京城万千少女的芳心。
前世她在成国公府时曾多次看见他与世子相谈甚欢,世子好似对他颇为倚重,这人趁此机会递给她多封信书。
当时她谨小慎微,唯恐被老夫人捉住话柄遭了斥责。故而,连信都没拆直接吩咐浅碧扔到火盆子里去了。
她自认没有错处,哪想这人先是言语无状,面上多有深意。日子渐久,他目光越发不善,言辞指责意味愈浓。
她莫名其妙,对这人更加厌烦,却也无可奈何,只好希冀于老天开眼。
直到青阳郡主与异族心上人成婚时,他竟想诱拐郡主,妄图坏了郡主清白,也毁了大衍安定!
幸好当今宰相善谋,破了他的诡计,又捉了他进大牢,又判了他死刑,这才大快人心。
“姑娘,恕浅碧难以从命。这贼子无礼至极,竟敢当众轻薄于你!”浅碧双手叉腰,柳眉直竖,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
“我只是不忍美人伤感罢了。皮囊色相,乃上天赐予,珍贵易逝,这等年华若落了泪,岂不是辜负了这恩赐?”他嘴角微勾,眉眼流转之前肆意飞扬。
浅碧恨得牙痒痒,还想再与他争论一番,却被一旁的莺莺拦住了。
敛去眼中的不耐,莺莺声音冷淡:“阮公子,我是顾氏莺莺,眼下我父兄虽被暂且关押,侯府也不得住了,可只要我父的爵位一日不彻,我都是昌平侯的嫡小姐!”
“昌平侯府?你就是那个……嫡小姐?”阮盛枫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他饶有兴味地打量着莺莺,扫过她纤细的身段,又落到她沉着的俏脸,眼睛里闪过促狭。
莺莺手心捏了汗,开口道:“我们二人正欲往厉王府去,还请公子让路。”
阮盛枫面上笑容加大,“好说好说,我寻厉王关系匪浅,正有要事相告,不如一同前去?”
关系匪浅?厉王与世子政见不和,朝政皆知,世子的幕僚怎会与厉王扯上关系?
莺莺心思一转,顺着阮盛枫的话说:“若是如此,劳烦公子带路了。”
她倒要看看,这阮盛枫话里有几成真意!
阮盛枫目光里闪过一丝笑意,欣然答应,带着莺莺二人到了厉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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