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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平君(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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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士举刃朝天,众道好。

只见那逼近的梁军之后慢慢走出一人,却是宽袍广袖,一根长羽系于帽檐间,而眉目隐青松,面如冠玉。

他望向齐叛,右肩的伤口甚至还在流血,浸红青衫一片,眼中分明却带着笑意:“许久未见,可曾安好?齐二殿下。”

齐叛的掌心一顿,原本漠然的面目益发冷,举着玄铁剑的手慢慢提起,剑在半空中划过,遥遥指向杜义纵,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三年前襄平君侥幸从我剑下逃走,三年后的襄平君再一次出现在我面前,我还有不杀你的理由吗。”

杜义纵闻言却笑了,他微伏下身,学着西洋人的那一套右手四指并拢垂搭于前襟,站姿笔直如竹,瞳孔沉沉如覆着黑影,唇畔生花:“悉听尊便,我的殿下。”

那覆在前襟的手缓缓抬起:“现在,可是我的主场哦。”杜义纵笑意不变,四指朝下的那一霎那,万剑齐发。

刀光剑影间,一片血色蔓延,两军陷入厮斗之中。

杜义纵心道果然还是太仁慈了,不如用火箭来攻,但焚林之罪定也被扣上个帽子,他摊手,遥遥望着那片血光交织的战场,沉目以观。

恰是此时,却见齐叛举着剑朝他追来,剑光如千钧万马四溢,襄平侧身,而剑堪堪于半空滑过一道寒光:“殿下火气那么大呀。”

齐叛眼里如蹿了火,一路追着他砍。

襄平君不用刀剑,逢人的必杀技就是那张嘴,渡着他多年来被各个国主追着杀也毫发无损。多年前和齐叛结了怨,说是怨,不如说是杀母之仇,被齐叛探查出来。说起这件事,襄平君也是冤枉,当年他为晋君骗得三十郡与一属国,只身退梁,而之前梁齐交战中所抓的齐叛亲母-也就是那时齐国赫赫有名的女将军宋爻,也被他一并带到了晋国,晋借此勒索齐国,不料对于齐国而言,城池的价值与一位将军相比也是难以抉择,于是齐帝当时表面上答应着以城换人,暗地里谋划着派人救回宋爻,不料却在当日,拿到城池的晋君见了宋爻一面,惊鸿一瞥下拒绝交人,江山美人尽纳囊中之意。齐帝怒了,举国之力以攻晋,彼时晋君已与宋爻有过肌肤之亲,兵临城下便慌了神,于是杜义纵便提议不如以城献与齐君,又口舌与宋将军,当天夜里,被蛊惑的宋爻自裁于城门之上。

而他曾为齐帝臣子,与齐叛说来也有点关系,齐帝三十五年,曾被任为齐国太师,而教导小殿下识礼学文。

八岁的齐叛就这样失去了亲娘,被亲近之人背叛,但亲爹取回了城池又拿了晋国打下的三分之一梁国土地,已是喜上眉梢,无暇顾忌伤心欲绝的丧母孩子。

齐叛的剑捅得更快,追着襄平君一步也不停,杜义纵哗的从一旁死尸腰间拔下银剑,随锵一声震响而抵住那把自他天灵盖劈来的剑,险险一避:“殿下,臣虽说是文臣,但也绝非什么花拳绣腿。”

他自牙关而出:“我知道。”那剑愈发凌厉,“受死吧孽畜。”

杜义纵挑眉,望向对方:“殿下不如看看兵力再讲话。”

齐叛蓦然抬头,却发觉林间大半的尸体,而梁军已是伤亡过半,而齐军兵力却只剩三分之一,犹不及也,在他愣神之际,那把银剑已经架在他的头颅之上。

襄平君一寸寸地抬眼,凌乱潦草的发黏在眉心,剑抵着齐叛喉颈,只是微微逼近便一道血色溢出,他微笑:“这回是谁落到谁的手上。”

“乖徒儿。”

齐叛紧紧盯着他,抿唇而不动,任那把凶器逼近。

恰是此时,一道号角骤起,忽闻厮杀声骤起,杜义纵心道是否是过于草木皆兵,但也不敢分心,胁持着手上的人质往外探去。随即见一人银甲白袍高冠马上,提剑扫荡过众敌,而红缨染血,眉目在风中镌刻,犹带几分冷冽,襄平君眯了眼:“楚兄。”

楚淹反射着就是一个灿烂的笑:“杜兄好。”

落入风声中,被挟持的人质脸黑如炭,四周一片死寂,两军皆默,看着国师与敌军将领在生死一线中的沟通,一旁的小兵惨叫:“国师!殿下!”

楚淹才后知后觉发现杜义纵手上的人质,微微倒吸一口凉气,令众将稍待命,那厢齐叛早已练就波澜不惊,从出生时神魔大战被抓,三岁从万鬼谷爬出来,七岁被比他大七岁的师父当沙包揍,十二岁入梁为质以及后面多年的流浪开始,恩,习惯了。反正到最后碰着个跟质有关的都是他一马当先。

他望向杜义纵,眼梢不知何时蓄了泪,忽开口:“师父。”

杜义纵猝不及防地得到了这么一声,掌心一抖,竟平生生了感动出来:“那么多年了,你终于承认了。”话还未完,那把剑却霎时被齐叛横来一脚踢开,飞出数米之远,剩下呆滞住了的襄平。

楚淹眼眸一亮,八千奇兵厮杀向梁军,看了一眼面色阴沉的齐叛,转身提剑杀敌。

杜义纵微微咽下口唾沫,面色可怖的修罗面带煞气一步步朝他走来,手里拖着一把血剑。

怒火中烧的瞳目里写满了四个字,碎尸万段。

襄平君提腿便是跑:“全军听令,撤退!”

剩下的那几百残兵迅速收拾了残局,一群人前来掩护杜义纵,转瞬间消失在风里。

齐叛扑了个空,虽说没逮到宿敌,但战局亦是占了上风,他才微微吁了口气,朝一众下军令:“驻军扎营,整兵待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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