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完结章）（1 / 2）

虞伽在律所熬了三天，困得站在茶水间等咖啡都能等得睡着，眼睛一闭再睁开，只感觉天旋地转。按了按太阳穴，他想着让咖啡凉一凉，自己趴在桌上眯一会儿也不碍事，谁想一趴就没了意识，醒来是让窸窸窣窣的动静吵醒，嚯地抬头，立在一边等水开的两位女同事也吓了一跳。

一同事怪他：“你这每天熬夜加班的，给我们多大压力啊？我们倒是都按时下班了，你这又是加班又是不回家的，我看那几个新人都战战兢兢。你做上司的，也适当松松神经嘛，别那麽紧张。”

“我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才怪。你看张律出去度蜜月的这半个月，本来大家还能偶尔放松放松，休息时间说几个笑话，现在呢，别说新人了，我们现在脑门儿都绷得疼呢。”

虞伽抚了抚额头，笑了：“好，我下午回家休息，让你们也松松神经。”

女同事也笑：“这就对了，回家好好睡一觉，工作呢总是忙不完的，但是家里人也要顾着对吧，两头挑，可不能专顾一头。”

有人踢她一脚，女同事抬头，瞬间想起最近在律所疯传的八卦，立时半张着嘴，痛恨自己嘴快不过脑，尴尬地看了虞伽一眼。

虞伽却像没有察觉她话中问题，仍然包容笑着：“那我真回去休息了，你们别偷懒。”

“放心啦。”

磨蹭着等虞伽离开，女同事立刻哀叹一声，握着同伴的肩膀大力摇晃：“完了完了完了，张律回来会不会砍我脑袋扣我奖金啊，他都嘱咐那麽多次不要提起那位了，我这嘴怎麽这麽快，我会不会被辞退啊。”

同伴安慰道：“虞律不是这样的人，他虽然平常冷酷了点，但人还是很通情达理的。而且你看他当时脸色也没多难看，估计已经走出来了吧？”

“这才多少天，他们在一起又多久，我看不是已经过了这阶段，是根本还没回过劲来。”

“可我看他真没什麽不痛快的，和平常没有不同。”

“可能是男女的区别？”

“那他们俩男的，要是都表现得无所谓，分手的时候岂不是很难看，好像谁都不在乎似的。”

“可能真这样呢。”

同伴叹息一声：“所以说，情绪外放的，在某种程度上还是比内敛型更适合谈恋爱吧。换做我，男朋友是个闷葫芦，或者像那位一样，看上去就不好相处的，我宁愿不谈恋爱。”

“各有各的活法吧，”女同事努努嘴，一看腕表，“哎呀我还有个小组会呢，走走走。”

虞伽一处茶水间便见秘书从自己办公室出来，秘书打着哈欠，遇上他连忙吞回一半，尴尬道：“刚送来一个快件，放您桌上了。”

点头示意收到，虞伽展开笑：“实在累了就休息一下，没关系。我下午翘半天班，有事就联系我。”

“好，我知道了。”秘书看他进屋，随后摸摸嘴角，心想虞律似乎变了不少，原来哪会和人说这些。

咖啡没有端稳，杯底撞在桌角上，洒了一些出来。虞伽取了纸巾擦干，拿起桌上快件看了看，寄件地址很陌生，寄件人倒是很熟悉。

他拆开一看，翻过一张、两张、三张，脸色愈发难看。他取来手机打开通讯录，想起自己已经删掉姜由的号码，打开数字键盘敲打，嘟声响过三遍，没有任何回应。

“接电话接电话……”他呢喃着，第四个电话仍然因无法接通而挂断。深吸一口气，他冷静下来，重新翻查起那几张照片。照片里的内容简单明了，不过一个囚牢里摆着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个人，这个身影虞伽再熟悉不过。那麽姜由为什麽被关在那里，又为什麽他的电话打不通。

虞伽额头冒汗，手臂上起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他不能理解曲慕陶寄这些照片来的目的，又陡然福至心灵：是报复，他曾收到过有关姜由和曲慕陶的照片，那曲慕陶就回敬他一打，这两回针对的猎物都是姜由。

虞伽一时找不着门路，正一筹莫展时，手机收到一条简讯，来自陌生号码，内容只是一张交通路线图。他愣了一秒，立即抓了衣服往外冲。

姜由迷蒙中感觉自己像坐着游船，船淌在河里，被水推着前进又后退，而他跟着晃悠摇摆，却不小心翻了个身，掉进了水里。他竭力挣扎、呼救，全身被水挤得疼痛不止，即将被淹死前，他猛地睁开眼，喘息两声，发现是梦。

他伸手想擦汗，手拔不出来。灯呢，他想喊，嗓子却被封住。突然一阵颠簸，他的半张脸像紧贴着一块石头，石头尖碾着骨头，生生要把它碾碎。他大脑混沌不堪，前一秒的记忆还是走出红湾大门，醒来就在这儿。那曲慕陶呢。

又是颠簸，姜由侧过头，避免让太阳穴抵住底下凹凸不平的异物，他困难地支起胳膊，上半身已经充血麻木，接着他听到一声刺耳的鸣笛。他跟着耳膜嗡鸣，闷哼一声回想起了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