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张糖纸......你是从哪里拿的？”（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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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三个人坐在包厢里，对着已经咕嘟冒泡的鸳鸯锅不吭一声的时候，已经将近晚上八点了。

“你们两个还吃不吃了，”祁声最后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夹了一块牛肉放进坐在对面的顾宇城的碗里，“牛肉都已经煮老了。”

“我的呢。”坐在他身边的沈知文突然冒了一声，把碗往锅前推了推。

“那另一个汤勺不是就在沈学长手边吗，”顾宇城咬着牛肉，轻飘飘地一句落地，听上去仿佛只是打趣，“声儿自己都没吃呢，要不你自己……”

“知道我没吃，你们两个就能不能消停会儿，”祁声直接打断了顾宇城的话，并且回瞪了一眼，“光是找餐厅就让你们扯了快一个小时，现在又互相盯着不让人吃饭。需不需要我现在出门找别的吃的，你们继续在这儿瞪着？”

祁声一开始并没有什么太烦躁的情绪，只觉得这两个人小孩儿脾气闹上来了，结果越说到后面，反而越觉得委屈又生气，还没怎么吃到东西，直接把汤勺往沈知文的空碗里一放，当真要站起身离开座位。

才站起来，他的手腕就被人用力一拽。他偏头去看，正好对上沈知文闪过一丝惊慌的双眼，荡着深沉如海的潮水似的，叫人看不真切。

“……对不起，”沈知文难得有一次低声下气，率先道了歉，勾了勾祁声的小指，微微地叹了叹，“是我不好，先吃饭吧，你胃不好，得吃点儿东西，好不好？”

“……”祁声本来就没太认真发脾气，他飞快地扫了一眼脸色越来越难看的顾宇城，转头对沈知文点了点头，假装没看到对面铁青的脸色，“……好。”

这顿饭吃得算不上愉快，但也不会太尴尬，只能靠祁声一个人强撑着两个人并不交叉的交流。祁声吃饭中途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顾宇城到底为什么对沈知文有这么大的抵触和恶意，最后也只能敲定是顾宇城对于长得比自己好看的人都有一种天然的敌意。

从宿舍门口相遇开始，顾宇城便表现出不太愿意搭理沈知文的态度，大部分都是在和祁声聊，偶尔两句倒像是冲着沈知文的，带点儿刺，让祁声差点以为顾宇城猜出了他俩的事儿。但沈知文却像是不大在意的模样，甚至连顾宇城都不多看一眼。

顾宇城点了很多菜，跟泄愤似的，最后三个人各怀心事也没吃多少，剩了将近一半。沈知文没怎么吃，和祁声说了一声他要去趟洗手间，便离开了座位。

沈知文一离开，顾宇城总算是恢复了正常的神色，眼底甚至还有一点担忧，欲言又止地看向了祁声。

“顾宇城，”祁声忍不住，拿筷子敲了敲火锅边缘，终于开了口，“人走了，你到底想和我说什么？”

祁声心如明镜，更何况是这么多年的朋友，自然能察觉到顾宇城情绪的不对劲儿。顾宇城在眼里悠转着复杂的情绪，却还是漫不经心地摆了摆手，“别敲碗，不吉利。”

“敲的是锅，不是碗。”祁声横他一眼，但还是收了筷子。“顾宇城，你到底说不说。”

顾宇城慢慢觉得有些坐立难安，心里无数次的怀疑和最后的推翻让他有一点判断失误的错觉。

只是有三四分像而已，没有任何根据的事情，却让顾宇城某根神经突然之间绷得发紧，像是下一秒就要触临危险，即刻崩断。

他蹙着眉头，微微地吸了口气，半晌，才捏着拳头，带着疑惑看向祁声：“……声儿，你怎么认识这个沈学长的？”

“之前那个话剧，你知道的，他主演我编剧，就认识了。”祁声看他没有直接怀疑他和沈知文的关系，悄然松了一口气，“但你基本不在学校待着……你应该也没见过他。”

“是没见过。”顾宇城重重地叹了口气，脸上紧绷着，“但你知道他长得像谁吗？”

祁声被他这个问题问得一怔，脑袋反而转不过弯来了。

“……一开始迎新的时候，我也觉得他挺眼熟的，总觉得以前见过。”他稍微回想了一下，并没有当回事儿，“可能是我记性不好，以前见过也不记得。也可能是我想错了。”

“那你不如再想想，”顾宇城倒是有些气急败坏了，“他到底长得像谁？”

祁声被他这么一说，便抿了抿唇，像是真的开始认真想了起来。隔了一会儿，顾宇城等得有点儿着急了，压低声音：“想好没有？”

祁声突然笑了一声：“像我妈吗？”

顾宇城面色微变：“你……”

祁声反应很快，回了一句：“那……像你妈？”

“祁小声，”顾宇城很严肃地用指节叩了叩桌面，“不要骂人。”

祁声愣了愣，半天才反应过来顾宇城说的是什么意思，拿起旁边小篓子装的硬糖就往顾宇城身上扔，笑着骂他：“顾宇城你犯哪门子病啊，我说的又不是那个意思……”

“哎，你这人，”顾宇城难得地没有和他互呛，摇了摇头，“你说你怎么就这么让**心。”

“得了，少说我。”祁声耸了耸肩，一直浅笑着拨弄碗里的菜，“一会儿沈哥回来了，你态度好一点，不要老摆着脸。”

“你是不是喜欢他啊。”顾宇城眉头紧锁，说出口的话却像是无意之间飘出来的。

祁声神色微震：“……你说什么？”

“我问你是不是喜欢人家，”顾宇城敏锐地瞥到他脸上瞬息间闪过的惊慌，冷笑一声，“帮一个认识不到一学期的人说话，也不肯跟你哥我站在同一战线上，你真是……”

“你少他妈胡说……”祁声不由自主地骂了一句，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眼神都有点儿怔怔的，“我……”

“聊什么呢。”

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祁声身后的沈知文突然低低地落下一句话，让对面的顾宇城都没来得及反应，面上虽是没什么波动，却差点儿吓出一身冷汗。他看了一眼祁声，发现对方对这位沈知文的依赖程度几乎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祁声一听到沈知文的声音，反而是松了一口气，很快地回头看向沈知文，手下意识地抓住对方的手腕，刚刚还有些震惊的眼里立马消散了慌乱，随之而来的是安心和温柔。

“你怎么去了那么久啊，”他声音里有一点抱怨，“我还以为你直接走了。”

“你吃的很少，”沈知文笑了笑，“要不要再吃一点？”

祁声摇了摇头，又看向顾宇城，像是要征求他的意见。顾宇城啧了一声，并不表态。

“单我买好了，”沈知文拿过挂在一旁的外套，替祁声穿上之后，自己也套上了羽绒服，有意无意地扫了一眼顾宇城，“一起回去吧。”

“别了，我们不顺路。”顾宇城心烦气躁地摆了摆手，并不想和沈知文同路，“我还有事儿，不会校了。”

“你又要去哪儿，”祁声有些无奈，“大晚上的，学校查晚归。”

“都被查了多少次了，辅导员老早不管我了。”顾宇城满不在乎道，“我滚了，你……你俩早些回去，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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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什么呢，”祁声忍不住，笑着戳了戳沈知文劲瘦的腰，“你一晚都没怎么说话，也不笑。”

夜风很凉，月光时隐时现，透明而发灰地掩藏在黑云之中。寒冬腊月的日子没有过去，凌冽似锋刃的寒风毫不留情地擦过街上每个人的侧颊，会让人有些发疼的错觉。祁声缩了缩脖子，半张脸埋进沈知文替他戴好的围巾里，觉得安心。

沈知文对他的问话置若罔闻，直接用温热的掌心包裹住了祁声的手：“你的手怎么这么冷。”

“风吹多了，晚上降温，要冷一些的。”祁声抽了抽鼻子，面颊微红地看着沈知文慢慢拉着他的手，揣进他温暖的外套口袋，突然问：“你是不是不太高兴啊？”

“没有。”沈知文回答得很快。

“还说没有。”祁声叹了口气，讨好似的轻轻晃了晃沈知文的手，“宇城他这人脾气就是这样，和不熟的人总喜欢摆点儿脸色，脾气又有点儿臭，我和他小时候刚认识那会儿也没少因为他这脾气打架。”

“你叫他叫得倒是亲近。”沈知文在口袋里捏了捏祁声的手，偏头看了一眼祁声，眼神微冷。

得，这什么莫名其妙的眼神。祁声无奈地啧了一声，懒得回话，甚至还想从沈知文掌心里抽开手。结果在对方用力地攥回他的手，变为十指相扣时，祁声才后知后觉地想到了什么。

“沈知文，”他轻轻地叫了一声，微挑了挑眉，含着笑暗自勾了勾沈知文的小指，“沈知文，你是不是吃醋了？”

“我吃哪门子醋，”沈知文回答得很快，声音平平淡淡的，却似乎平添了一丝故意冷漠的情绪。“把你眼神收一收，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