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2 / 2)
“嗯好。”
厅中众人还在回味那一支笔惊墨蝶舞,一个体格宽胖,穿着橙色衣衫的人望着文长歌的背影:“哎呀,这样的美人,要是能娶回家就好了,也不知道谁有那样的艳福。”此人李申,是京城盐商李家的二公子,平时行事放荡,时常在街上调戏年轻貌美的姑娘,他从前曾用黄金十万两求文长歌为他跳一支舞,被拒后,仍不死心,常常出没在窈楣阁中。他说完话,拿酒起身,准备去找别的艺女过夜,走到门口,众人只听见“砰”的一声,原本好好走路的李申走到门口时突然摔了一跤,脸朝地,酒罐也碎了,撒出来的酒水溅了他一身,连头发也是湿的,李申本就不太受他人待见,此时如此狼狈,厅中的人顿时哄堂大笑,前方楼梯栏杆上有一个瘦小的黑衣公子,手中把玩着一颗黑色石子,面上是讽刺的笑容。李申恼怒地站了起来,大声吼道:“是哪个不怕死的敢绊你李爷爷,给我滚出来。”厅内无人回答,还有淡淡的嬉笑声,李申往四周看了一眼,抬头将目光锁定在那黑衣公子身上,怒喝:“是不是你?”那人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只说:“明明是你自己被门槛绊了一下,干我何事?”李申闻言看了一下自己周围,的确,除了碎掉的酒罐,什么都没有,可他明明感觉有什么东西打了一下他的小腿,这时,来了一位盛装的妇人,问他道:“哎呀,李公子这是怎么弄得呀?来人,快扶李公子去卧房清整一下。”李申看了她一眼:“算了,既然刘妈妈亲自来了,那就这样吧。”他是不想得罪窈楣阁的,毕竟以后还要来看文长歌。李申由一位艺妓扶着回房,走时还狐疑地看了一眼那房梁上的黑衣公子。
不知何时,夜色变得愈加浓厚,二楼四号雅间的门突被敲响,萧默闻声开门,惊道:“文姑娘?”女子点点头,说:“打扰了,我来找易将军。”萧默一愣,里面的易潇起身说:“姑娘请进。萧默,让她进来。”萧默呆道:“哦哦。”连忙侧身让文长歌和明月进来。“请坐。”易潇请示了一下他对面的位置,并倒了一杯茶,将茶杯放到对面,文长歌在他对面坐下。
“长歌知道将军不喜欢太多废话,就直奔主题了。不知将军对现在的战事有什么看法?长歌听闻东瀛昨日失去了丹阳郡,这已经是第三次失地了。”文长歌看着易潇,拿起茶杯问道。
“哦?文姑娘竟这么关心战事?易某认为,我方此战必败无疑,张旭带兵,实是浪费将士的性命,不瞒姑娘,皇上准备派我去替换张旭。”易潇笑着回答。
文长歌淡淡一笑,道:“如此东瀛还有反败为胜的可能。”说完喝了一小口茶,又说道:“长歌虽为一风尘女子,但同样心系天下大事啊!不知道将军准备用什么方法取回失地呢?”
易潇正准备开口,一边的萧默赶忙道:“文姑娘,这可是军事机密了,你问这么多不好吧?”话音刚落,易潇便接口说:“诶,这话就不对了,姑娘既然问了,自然有其用意,况且若我们今日的谈话泄露了,姑娘不就要首当其冲成为被怀疑的对象吗?姑娘是聪明人。”
“这是自然,长歌既然特地来问了,便不会说与外人。”文长歌接道。
“如今睿凉军队驻扎在千马坡,距凤城五百里,千马坡斜前方有一悬壶峡,两侧地势陡峻,易守难攻,我准备在悬壶峡前的照安道设伏,逼其进入峡谷,在峡谷与其作战。在后方的颖河边安排一些士兵,以擒落网之鱼。这就是我现在的计划。”易潇说。
文长歌幽幽道:“将军此计或许可以力挽狂澜,长歌斗胆,想修改一下将军的计策,不知将军可愿一听?”
易潇笑语:“哦?洗耳恭听。”
文长歌看着他:“如今凤城危在旦夕,但丹阳郡军事地位更加重要,我方可派遣部分兵力去夺回丹阳郡,让敌方以为我方的重点在丹阳郡,进攻丹阳郡时,派一队人马前往千马坡,阻绕那里的敌军,坚定其认为我方重点在丹阳郡的猜测,与此同时,令一队人马前往漠城,攻击那里的敌军,此为第一次声东击西。敌方察觉此计时,驻扎在千里坡的敌军必将大量前往漠城,途中必经照安道,此时可用将军之计将其引入悬壶峡,然而无需过多纠缠,等敌军将达漠城时,增加丹阳郡的兵力,加快攻城,夺回失地,此为第二次声东击西。敌方反应过来时,丹阳郡已拿下,敌军军营驻扎在宋城附近,回营必渡颖河,我方提前砍断颖桥,断其退路,届时再瓮中捉鳖。这样一来二去,敌军军心必定不稳,而我方定是军心正盛,此时再加速排兵,一举夺回漠城。不知将军认为如何?”
萧默此时一脸不可置信,易潇虽无过多表情,但心中同样感到惊诧:“文姑娘果然非同常人,竟对排兵布阵也有研究,你这计策可一举夺回两座城池,易某佩服。”
文长歌只是一笑:“将军谬赞,长歌只是略懂谋略之道,实不敢当。”
萧默看着她:“诶,你不必如此谦虚,既然我易哥都开口称赞,一定是有过人之处。”
易潇问:“不知姑娘今天此次提点是图个什么彩头?”
文长歌起身:“长歌此举,是想让人知道长歌并非只是会跳舞弹琴的艺女,至于如何让人知晓,这就是长歌向将军讨的彩头。”说完对易潇行了一礼。
易潇起身回礼:“好,我会做到。多谢提点。”
文长歌悠然一笑:“将军客气,长歌告辞。”
萧默闻言起身送她,至门口时,她回头道:“萧世子请留步。”便离开了。萧默坐回到椅子上,感叹:“还真是深藏不露,啧啧啧。”易潇点了下头:“确实有才。便用她之计吧。”
萧默闻言,道:“易哥,刚开始她问你战事的时候你为什么要告诉她?你们可是第一次有交谈,这可不像你的作风啊,你不是凡事都很谨慎吗?”
“我是在试探,这位文姑娘的舞应该是故意跳给咱们看的,她想表明她有别的能力,所以我给她一个机会,事实证明,此人深藏不露啊。”易潇看着他,缓缓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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