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1 / 2）

这应该是宋清歌第二个既满足又充实的年了。爸爸妈妈自从一年前离婚后，他们每个人都觉得勒在身上的绳子解掉了，轻松了不少。

去年和妈妈两个人在过年前夕就准备好食物用品，清歌跟在妈妈后面看她炸麻花，做饼，各种颜色和样式，她以前很少看到母亲有这个耐心去准备这些，虽然家里不富裕，但自己做的食物足足吃了半个月，除夕夜两人安安静静的看春晚，吃饺子，妈妈还喜欢喝点小酒。

过了青春期以后，她更能理解母亲了，初中的时候她很少主动跟母亲说话，家庭关系导致父母与子女的关系也变得非常差，也许在自顾不暇的时候，也有一些觉得子女麻烦的心理吧。何况叛逆期的孩子呢，好像觉得父母的爱和给予是天生该给的，一旦令自己失望就成了彼此的仇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宽容了。

不然怎么说爱是慈悲呢。

宋清歌喜欢的不是过年的那一天，她喜欢的是从一月中旬就热闹起来的超市、街道，喜欢的是对没有来临却代表美好的期待，还有快过年时到处张贴的红色祝福。

有次她和姚眉在外面逛着逛着去买水果，出门时看见水果店的门檐上挂着红色灯笼，像一个荡秋千的红润苹果，那个小小的发现让她一下子好像看到过去十几年没看见过的东西，在寒风凌冽的天气里像团舞蹈的火焰刺激着他的眼膜，原来红色竟然这么富有希望，就这点小小的装饰，瞬间让宋清歌神清气爽，欢欢喜喜。

28号早上还在被窝里，清歌就听到油锅呲呲的煎沸声，她恍惚的想，母亲此时应该把一条条巴掌大的小鱼贴着锅边放进去了，然后隔一会儿又是一阵剧烈的煎炸声。

摸到手机发现已经十一点了，可是因为新疆冬天九点半左右天才亮，加上严密的窗帘，屋子里还是有些昏暗。

她想着今天可能要做的事，寒假有大把的空闲，除了那点作业就是睡觉、去找姚眉饮雪、看电视、睡觉之类。

“今天除了炸鱼还做什么？”

她突然发现和母亲站在一起她高了半个头。“你怎么这么矮了？”清歌嘲笑。

然后看见肉嘟嘟的脸和铜铃一般的眼睛，忍不住笑起来。

“我也不算矮吧清清。”

“你之前还和我一样高呢。”宋清歌吃着炸好的鱼说：“我将来老了也会缩水的。”

她说的那么随意，因为根本没想过自己会老，那是漫长而遥远的未来，与现在的她隔着千千万万个日日夜夜，因此也就像烟雾一般虚无。

“我一会儿跟你学做菜吧。”

“学嘛，我看你拿这个刀切菜都没劲，快去洗脸吧，来帮我把这些捞出来。”

“这个刀为什么要买这么大这么重的？以前咱们的那个呢？”

……

“做红烧肉的时候油熟了先把糖融化了，好上色。”

“你要是喜欢吃软的就多煮一会儿。然后等的时候就把脏了的碗、筷子收到水池里，灶台提前擦干净，不要每次做了饭厨房就跟打了仗似的。”

“在水池里放满水，你说这么多东西要先洗哪一个？”

宋清歌看着自己的妈妈一脸认真的样子苦笑，“我都是直接在锅里洗的，干嘛要在水池里洗！多浪费水！”

“你先听我的，你说这些东西要先洗那个？\"

清歌看着手边的器具，先洗哪个不一样？只要洗干净不就很好了吗，还要排队？！不过她还是随便指了一个：“先洗筷子呗。”

“错！再重新说。”

“哎呦我的妈呀，那不是一样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