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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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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为短暂的自我意识所掩盖。”

眼皮在恐慌,密密麻麻地打颤,曾无数次凝视的那片天穹,它很美,我一直是知道的,黄昏时分的雾蓝晕染着玫瑰色的丝绒,覆了层少女梦幻的浅紫淡粉,姐姐曾无数次地夸耀它的貌美色泽,可是它不该在这个时候,那么无遮蔽地仓促撞近。

如果不是船只驶离了方向,如果不是这帮突然闯入打乱的怪客,一直以来,如同雕塑般凝固着,是梦,不是梦,再也无山野城市的遮蔽,是针扎眼皮下的一片海,平静得如一潭死水的海。

那片海纹丝不动地横亘于条幅之上,原本远方该如海飓呼啸的蓝,僵硬了,一动不动注视着船头猛然抬眼的怪异少年。

我忍着狂涌而出的惊悚,转身跌跌撞撞后退着,如疯子般冲撞,逃离海岸,逃离陆地,玫瑰屋里的老太婆,我认得她好久了,她膝上的猫冲我咧嘴笑。

我踉跄着,看着猫儿开口,横冲直撞的车辆与她买了两束花,帽子付了款,口袋里叮儿郎当响的钱币道了声谢谢。我睁着眼抿紧嘴,路过。为了姐姐买束花,那个声音忽然焦躁,为了……为了什么。

一路上收入眼底的被放慢,酒杯滴溅的水从我肩膀划过,肉眼可见漾起的水波慢慢地,又转向喋喋不休争论的商贩,拾着白兔面红耳赤的父子,白兔柔软猩红的眼从我左眼钻入,右眼钻出,自瞳孔飞快溜走,直到洋洋洒洒的钱币将万物震碎,轰吵的一霎那,从指尖跌落。

大笑,回头吗?并不。

我的那束垂露鲜花枕着掌心,湿黏触感与芳馨游离鼻尖,是鬼斧神工,艳灼如画,花,画,那更像是一幅僵硬了的画,画中人说那些是假象,一股游离的恐慌却在眼底生根盘曲,它很美,我却再也不信它是真的,就像我很多次路过花店,那个老太婆都会笑眯眯地说,替姐姐代个好一样。

可是姐姐,早已死在十五年前的雨夜。

他们说,我的姐姐只是消失在不久前,不久前,那个人根本不是我的姐姐。

我才是我的姐姐。

——————来自季川的自白

楚淹失踪了。

在他醒来时,头脑陷入一片空白,气流挤压着喉头窒息,楚淹面部涨得通红,嘴唇青紫,死命去扯紧紧箍在脖子上的绳子,两腿蹬在空气,濒临死亡的感觉挤压着他,垂死的人狠命去扯那根绳,竟硬生生将它拉开,滚到泥土上。

后脑勺的钝痛强烈,他呆愣愣地望着一颗歪脖子树下松松挂着的绳子,手指触到脖子上的红痕,浸了一层冷汗。

是谁

要自挂东南枝

他问低声是问,却陷入一片安静,那几个声音都一致保持着沉默。

楚淹苦笑:“我甚如阳燧。”

有人问:“阳燧?”

“恩,众所周知阳燧照到物体上能使事物颠倒,是因为中间有妨碍的东西。阳燧一面是凹凸的,有阳光照耀着时他是正的,放远就什么都看不见,直到倒悬。”

“而人和人之间倘若被外物阻碍了,离得近是一样的,离得远了反而是非利害颠倒,我不是很像阳燧吗?骄阳的阳燧,烈日的渡器,”

道士问:“是什么意思?”

楚淹声也凉:“小的颠倒是非,改变利害,大了就把自己当成外物,把外物当成自己。”

“可是这个身体不是你一个人的。”小白忽然出声。

楚淹道:“但是我们差点死了,不知道是谁,自挂东南枝有意思吗?那个胆小鬼至今还不敢出来承认。”

水儿说:“不是我,我一直在睡觉。”

季川也答:“我没有。”

小白,将军和道士也说没有,那是谁?

四个人里面有一个说谎了吗?还是说是那个未曾谋面的相柳?

唯一和相柳接触过的季川否决了这一条:“不可能是他,他不会想死的,他只会想着弄死别人。”

楚淹带着几分疑虑,这些人也都很慌张,生怕是多出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存在,但是现在四个人都说不是自己,楚淹也不好说些什么。

他垂头抖落衣袍上的灰,指尖如冰:“那便走吧。”

“去何处?”那几个声音愕然。

那声稳落入花溪路,混着软如透的烟光,荡平远棹游子落入春晖的薄雾,而湘水悠悠:“齐国。”

宋城宫殿里,一双修长的手端着杯盏,左座之上青雀黼黻隐入玄衮,玉冠洞穿云山星象,而兽纹傍身,是唇艳朱砂的明眸美人,眉挑入鬓,星眸却含厉,谭深不见底。

谢煜慢慢从她身上移开眼,指尖摩挲着玉杯道:“有男子入境,大秦有千千万人流往来,成公向我寻一人,实在不易,只是此人。”

宋祯面色不变,拊掌间侍奴呈上一个镶金玉匣,只见一块纯白的玉璧静静躺红丝绒玉匣中,而玉质通透如冰,她拈玉从案上慢慢推向秦王。

谢煜眉尖微微一挑,便收了玉,右手端起画像凝视,他慢慢饮下盏中琼浆,凉凉开口:“这不是不久前孤的客卿吗?将孤的城池扰的鸡犬不宁,如今畏罪潜逃以至于下落不明的楚客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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