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1 / 2）

打扫阁楼的时候，秦岫翻出了一个小鞋盒。盒子表面积着厚厚的灰，因为常年不打开，纸壳已经硬得发脆。

秦岫卷起袖口，小心地把盒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晒。天窗被他擦的净透，阳光正好穿过四方形的玻璃，将一小块地板照亮。

七点半，岑许发来消息:我到楼下了。

秦岫三两步蹦下阁楼，对着镜子把额头的碎发拨整齐，一看有点傻气，又摇开。

该剪头发了。

太阳五点不到就起来营业，天气明媚的过了头。岑许给小跑进车里的秦岫递一杯凉豆浆:“还跑着来，热不热，先吃套煎饼果子吧。”

秦岫咬一口，尝出煎饼果子里加了不少辣酱，冲岑许竖起大拇指:懂我。

“你小时候就能吃辣，顿顿都要放辣椒。”岑许回想起除夕夜那碟辣椒馅饺子，咽了下口水，“家里后来每年包饺子都是辣椒馅的。”

一句话说得秦岫手里的煎饼果子突然就不香了。

“馋了吧，等爷爷后天出院了，就包给你吃。”

秦岫大力点头，几片薄脆被蹭到脸上。

岑许笑着递给他一张纸。

秦岫接过，不好意思得埋头几口吃完煎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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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岑许跟在秦岫身后，一路上见识到了什么叫人缘好。他没细数，总得有十来个护士阿姨和秦岫打招呼。

岑许拉拉他的袖子:“人气这么高啊。”

秦岫笑着一耸肩，指指岑许，给面前的一个护工阿姨快速比了个手势。

那位阿姨点头，“喔”了一声，冲岑许笑笑:“都是帅小伙子。”

岑许没看清那个手势。他忽然意识到，秦岫平时交流不可能都拿手机打字，太不方便了，刚刚那个应该是手语。

秦岫掏出手机:哑语，在福利院学的，给她们介绍你呢。

岑许了然，心里却不免猜测。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失声的呢?跟那场火灾有关系吗?不会是烧到声带了吧!

岑许被自己的猜测吓到了，仔细看了一眼秦岫的脖颈，又把他裸露在短袖外面的皮肤都看了一遍，没发现烧伤的疤痕。

我弟皮肤真好，岑许在心里感叹，凑近了看，脸上连毛孔都不明显。

岑许不由得摸摸自己的脸，手感也不差。

哎呀想什么呢?岑许收回手，被自己细腻的动作吓到了。想他岑许糙汉一个过了二十几年，还是头一次注意到皮肤状态这个问题。

鬼使神差的，他进病房后，顺便拐进了卫生间，对着镜子左右照了照。

和秦岫比起来，好像是糙了点，至少一眼就能看出一岁的差距。

岑许自认为属于浓眉大眼类型的帅哥，用他在微博上看来的话说，还挺A的。平时想起来就涂个护肤露，当然，大多时候想不起来。

岑许给自己打了个九十五分。

“岑许在里头干什么呢?”岑奶奶在外面叫他，“快点出来。”

“来了来了。”岑许心说都是奶奶拉踩，拉秦岫踩他自己，他才对自己的脸产生怀疑的。

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奶奶，我帅吗?”

岑奶奶敷衍的看了一眼:“还行吧，快坐下削两个苹果给我。”

“得嘞。”岑许从床头的果篮里拿出两个苹果，刚准备去洗，就被秦岫拿走。

秦岫用嘴型说:我来。

从洗好到切块，统共也不到五分钟。

“看这个动作麻利的！”岑爷爷竖大拇指。

奶奶捡了捡果篮里剩下的水果，起身挑出苹果梨子，洗干净递给秦岫：“不用你做这个，你陪奶奶聊聊天呗。”

岑许坐在秦岫身后，朝奶奶挤眼。

“谈对象了吗？”奶奶心思细，不提过去的事，“今年二十四啦！”

这么些年了，秦岫还是第一次被长辈问及恋爱状况，不由自主的勾起嘴角，笑得讨喜。

“有对象啦？”奶奶看他这么笑，“是这医院的小姑娘不啦？”

秦岫忙摇头。

“那是谁呀？”这回是两个老人家一起问的，身子前倾的角度都一个样。

岑许也在后面抿着嘴，饶有兴致的看秦岫。

然而秦岫又摇头，还摆摆手，做出嘴型：没有。他笑不是因为不好意思，而是情愿被问起这样的问题，心里暖。

说实在的，他哪有心情谈恋爱，成天这么两点一线的活着，就耗光了他的精力。他活得忙碌，却远远谈不上充实。闭口禅修了十多年，不需要交流也能活下去，因而日子淡得像一碟凉水，虽浅，他却自顾自溺在里面，只要没人朝里撒灰搅浑，就没必要爬出来。

其实他也有过期待，在十七八岁的年纪，但老天爷总不往水里滴缘分，秦岫搅不出爱情这等玄妙的滋味。

岑爷爷往枕头上一靠，惋惜：“怎么两个孩子都这样，白长这么帅了，你看爷爷当年，十六岁就被你奶奶追，追了三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