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篇]（2 / 2）

“这是什么？”北池没有对她的无礼感到生气，他此时对这本书的兴趣更大。

他看了看书皮，认出了那三个字。

《洞玄子》

他随意翻开一页。

……法天象地，规阴距阳。悟其理者，则养性延龄；慢其真者，则伤神夭寿……凡深浅迟速，捌戾东西理非一途，盖有万绪。若缓冲似鲫鱼之弄钩，若急蹙如群鸟之遇风，进退牵引，上下随迎，左右往还，出入疏密，此乃相持成务，临事制宜，不可潦柱宫商，以取当时之用……

渐渐的，文字与图画融合在一起，书上人物忽然活了起来，一举一动牵引着北池，勾起了他种族天性中的某种东西。

古之人有语，见九尾狐者，多子多孙。

九尾狐作为瑞兽，不只是出则天下天平。

作为鬼神之身的九尾狐，也许已经失去了瑞兽所应有的功能，然而某些兽类的天性却还根植于体内。

北池被这本书吸引了，注意力渐渐从狐妖身上集中到手中书上。

狐妖悄悄挪动身体，见北池真没在意自己了，眼珠一转，气坠于脚，就要腾空而飞——哗啦，黑色血雾如同一张大网将她兜头盖住，她惨叫一声掉在地上。

剧痛让狐妖脸色大变，她剧烈的挣扎起来，然而那痛苦却越来越深，她勉强凝聚精神想要开口求饶，忽然发现血雾已经消散。

不，不是消散。

它化为一条锁链，缠在自己身上，深深地勒进皮肤中，甚至乍一看去，像是从骨头里长出了那些黑色的东西。

动一动，这锁链便缠得更紧，好似将灵魂也勒住了……越是挣扎，越是痛苦。

狐妖长长地指甲抠进皮肤，鲜血横流，她却好似完全没有感觉，只是在地上翻滚着，甚至以头撞树，将树也撞倒了。

北池仍然看着手中的书，脸上露出笑容。

“果真是一本好书。”他说。

“喂，感觉怎么样，这可是我钻研许久的成果呢，比之云棠如何？”北池放下书，笑望着痛苦不已地狐妖，语气平和地问道。

“求你……”

“你还没回答我呢。”北池蹲下来，他从地上拔了一根草，用草柔嫩的叶片去戳狐妖的两个鼻孔。

“主人!”狐妖突然抬起头大吼了一声，两只眼睛变成了血红。

北池一愣，丢下绿草拍了拍她的头，“你这小鬼，乱叫什么呢？不过看在你贡献了那本书的份上，我给你一个机会。”

他微微一笑，手下黑发中冒出尖尖的，毛茸茸的耳朵……

“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凌……音……”狐妖呆呆地抬起头，那张美人脸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长满了绒毛，尖鼻利齿，似人非人的面孔。

“好，我要你去做一件事……”

北池在她耳边低语。

数日后，一个浑身裹在斗篷里的人走向了通往都城的道路。

天下大乱，死亡随处可见，但总有一条路，犹为惨烈。

这条路上，怨魂不散，瘴气横生，纵然是烈日横空，也无端给人冷意。

这个人就走在这条路上。

“真的……不会被夺取神智么……”这人低低自语着，然后抬起头。

兜帽滑落，露出真容。

狐面人。

这样称呼它或许更加合适了。

狐面人抬手，抓住了一只从身边飘过的怨魂。

体内力量流动，怨魂化作一片黑雾融入它的身体，一瞬间，无数记忆汹涌而来，几乎淹没它的意志，它恍惚一瞬，到底是坚持住了。

狐面人深吸一口气，它晃了晃脑袋，小心地调整了一□□内力量的运转方式，然后一口气冲入怨魂聚集最深的地方。

黑雾汹涌，它如一叶孤舟漂浮在黑色的大海之上，随时都要翻覆。而那海中是无数的恶鱼，它们由怨魂的记忆凝成，随时等候着孤舟沉没，然后一拥而上。

将它撕碎，然后……占有它的身体!

意志是不灭的，谁更强大，谁便是主宰。

狐面人疯狂运转着体内力量，脑海中不断回想着主人的低语。

镇压它们!消化它们!

一切只是镜花水月……而自己，只是个看戏人……

狐面人闭上双眼，吸入体内的怨魂之力渐渐被炼化，与它融为一体。

前所未有的饱涨感撑得狐面人眼睛翻白，它恋恋不舍地停下了新习得噬魂大法，看着身边无边无际的怨魂，它们一直蔓延到更北方。

狐面人歇息了一会儿，从怀中掏出一个巴掌大的铃铛。

它缓缓摇动铃铛，这铃铛似乎是个哑铃，没有发出一丝声音，然而周围的怨魂却纷纷扭动，诡异地目光凝聚在那哑铃上，渐渐朝狐面人靠拢。

“云城……是去云城……”狐面人低声喃喃，它举目找准方向，身后拖了一个长长的尾巴。

这条死亡之路随着铃铛无声地摇摆，渐渐转移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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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玄子》哇，真的是一本好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