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剑:笼中鸟(1 / 2)
两人相视一笑,万般种种皆已了然于心。
忘尘收回望着李惜花的目光,又是一子落在纵横交错的棋局之中。
这世上能真正超然于物外,做到无执无妄的人终究是少数,既如此,一壶陈酒在手,三五挚友为伴,勘不破这十丈红尘又何妨?
与此同时,不同于半云陂的阳光明媚,洛阳却是阴云密布。阴冷的风穿堂而过,但偏偏有人要将那些鸟笼子挂在檐下,任由肆虐的寒风吹得笼子里的鸟儿瑟瑟发抖。
一名穿着厚厚貂绒裘的少年正垫着脚,拿着一支细细的木棍逗弄着笼中的金丝雀。那是一双极白的手,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好似瓷器般,竟生出几分透明之感。
鸟儿在笼中被他欺负得不耐,弱弱地叫了一声,引得少年勾了勾唇角。
在他脚边不远处,马不停蹄赶回来通风报信的黑衣蒙面人正内心忐忑地跪在地上,头更是低得不能再低。
他之所以忐忑,是因为绝杀千重阁的命令乃是他下的,此举本是想除去隐患,结果反而招致灾祸,致使惨重的损失。而更加令他不安的则是眼前这少年的态度。
其实也不怪他揣摩不清眼前的情况,毕竟一般人在听到自己费尽心力安插的一个据点被灭,即使不怒上心头,也不会像这人似的,只轻轻一笑。虽然这少年笑起来十分好看,琥珀色的一双眼瞳微弯,清澈的目光透着稚子般的无邪,蒙面人却依旧感到浑身一阵寒意透骨。
少年不发话,蒙面人更不敢出声,在这样跪了许久,直到冰冷的地面几乎冻透了他的膝盖,眼前的人才终于开口。
“你可知吾为何不惜花重金,让你去试探千重阁?”
蒙面人想了想,恭敬道:“少主是想借千重阁之手杀大夏的狗皇帝,也是想顺便除掉玉无瑕?”
“那你又可知,吾为何不派人亲自动手?”少年用手中的木棍再次不轻不重地戳了一下笼中的金丝雀,随口似地问道。
“这……”蒙面人心中咯噔一下:“属下愚钝。”
放下手中的细木棍,少年幽幽叹了口气:“因为吾手下的人根本就割不了赵祎的人头。”
蒙面人皱眉,张口欲言,却又强行忍住。
那少年像是察觉了蒙面人想说什么,兴趣盎然地解释道:“这贼老头越老越是惜命,而且疑心病还重。若他只是让羽林军成天到晚把皇城围得像个铁桶的话,那倒也就罢了,关键是他身边那些世代忠于赵家的高手。而在这其中,又有一个名叫杨宇铭的人尤其厉害,连吾手下的黑白两鬼都打不过他。”
蒙面人沉吟片刻,说道:“我们也收买了几家武林中的名门,难道还对付不了区区一个人?”
“收买?”少年轻笑,摇了摇头。
他负手而立,像是在讲一个笑话般说道:“那些武林的泰山北斗俱都自命清高,即使他们私下里干的龌龊事一件不少,也不会与吾等同流合污,你不过是收买了他们门下的一些蛀虫,好似架空了门派罢了,蛀虫终究只是蛀虫,跑跑腿还行。”
蒙面人心中警铃大作:“属下该死,是属下无能。”
少年忽然蹲下身子:“无妨,吾知道你也尽力了。”
他伸手想要将地上的蒙面人扶起,一面道:“是吾的不是,一讲起这些事儿就兴奋得停不下来,倒忘了你还跪在地上,这天寒地冻的,你快起来吧。”
蒙面人一愣,反而忘了反应,结果就见少年似乎因为他的表情,吃吃笑了起来。
蒙面人微窘,慢慢站起来。他虽然是习武之人,但因为跪久了,加上地上寒气重,刚站起来时不免有些站不稳。
“属下……”
蒙面人低头,抱拳道:“少主大量,属下愿为少主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少年微笑,话锋一转,问道:“说起来,听你所言是见过千重阁阁主本人了?”
“是。”蒙面人说道,不解其意。
“蛱蝶是他杀的吗?”少年问道,而他口中的蛱蝶,指的是那名拿着骨笛的黑衣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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