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剑：露馅儿（1 / 2）

手掌一翻，梅花碎作的粉末便纷纷扬扬落了一地，凤玉楼用脚在地上随意一抹，接着目光微侧，透出几分玩味。

“你呆在这里，我去去就回。”

萧子楚担忧地看了一眼他，欲言又止。不过虽然他没说，凤玉楼已然心领神会。

“放心。”

说罢，他手撑着窗台翻身一跃，足尖在窗框上借力，极速飞下的身影快如闪电，一眨眼的功夫已经到了暖烟楼门口。

李惜花不知道凤玉楼和玄霄的对话，心里还奇怪楼上怎么忽然没了动静，他摸不准凤玉楼的来意，本想按兵不动，以不变应万变，只是他万万没料到这人会突然劫持阿玄，因此反应慢了半拍，而等他回神，为时已晚。

凤玉楼出手握如鹰爪，以雷霆之势牢牢锁住玄霄的肩膀，接着双脚一跺地，带着剑圣飞身向上，半途在两处的柱子上借力调整了方向后，直奔天窗而去。

“阿玄！”

对于他这个从来不按常理出牌的师弟，李惜花不由得暗骂了一声。他施展轻功迅速追了上去，本想在凤玉楼借力之际把人救下来，但是两次都未能成功，只好尾随着这人也飞出天窗。

将玄霄拉至身前，凤玉楼站在翘起的檐角之巅，高空烈烈罡风吹得他衣摆翩飞，一身白色绣暗红云纹的长衫在凝如白练的月光下仿佛染了一丝仙气。一下瞬，一柄玉箫自袖中滑出，他手一抬，玉箫便横在了玄霄的颈侧，可是原本锁着他肩膀的手却松开，反而背在背后。

玄霄微微侧目，眼神闪了一下。此人从劫持自己开始，就刻意避开了他所有的命门，简直就像是在向他表明什么，但按理说他现在只是个不懂武功的人，这人为何要刻意为之？

除非……

他垂眸，眼底沉下一片暗色。凤玉楼肯定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否则不会如此小心翼翼。但这人又是怎么知道的？

暂且按下心底的怀疑，玄霄装作对此毫无察觉。李惜花见他被胁迫，顿时着急起来。

他抽出腰间的折扇，强装镇定地轻轻摇着，笑道：“凤宫主这是何意？”

“何意？”凤玉楼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玄霄，话音透着几分揶揄：“要不是亲眼所见，谁会相信大名鼎鼎的琴皇居然喜欢上了一个男人呢？”

他放下横在玄霄颈侧的玉箫，话音一顿，意味深长地幽幽道：“本座不过想看看，你究竟对他有多在意。”

李惜花皱眉：“你来就是为了看我的笑话不成？”

凤玉楼略施巧劲，便见玉箫在他五指之间轻灵转动了几圈，然后又被他稳稳握住。他把玩着玉箫，抬眼说道：“这个笑话难道不值得一看吗？”

对于这人的反问，李惜花敛起笑容，干脆连个眼神都欠奉。他收起折扇，纵身一跃来到玄霄身边，关切地问道：“阿玄，你没事吧？”

玄霄淡淡地说道：“没事。”

“没事就好。”李惜花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那我们下去吧。”

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凤玉楼，玄霄应了一声。

而就在两人转身之际，凤玉楼唇边的笑意加深，说道：“本座此来是为了告诉你一声，玉皇顶之战的时间推迟到了三月十二。”

脚步一顿，李惜花眼神微沉，却没回头。

玄霄听后则是一怔，他骤然转身，面对着凤玉楼冷声问道：“什么决战？”

凤玉楼轻笑：“这个嘛……”他将目光转落在李惜花身上，心情颇好地说道：“你问他岂不是更好？”

这人摆明了是故意在阿玄面前说起这些，李惜花叹了口气，他现在突然怀疑这位摸不清在想什么的师弟之所以千里迢迢跑来找他，大概是嫌他太清闲了，想整他一下？

他一边想着，一边转过身，寒风吹起他的衣袂，背影竟有一瞬看上去无比悲伤。

事已至此，再瞒也无意义。

李惜花垂眸，顿了顿，说道：“当年的事，我的确难辞其咎，所以你要做什么我都不会拦你。可是凤无赦五年前就已经死了，你又何必苦苦相逼？”

凤无赦！他亲口承认了？

当所有的猜测被身侧这人亲口说出，玄霄的心情不可谓不复杂。可是他依旧面无表情，就连呼吸都不曾变过一下，因此谁都没有发现他的异样。

面对李惜花的质问，凤玉楼并不接话。他敛起笑意，脸上表情在夜色中显得有些难懂。

“你喜欢他吗？”这人忽然没头没尾地问道。

李惜花不解他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但仍旧回答：“喜欢。”

“有多喜欢？”凤玉楼问道。

“为什么这么问？”李惜花不答反问道。

凤玉楼却执意又问了一遍：“有多喜欢？”

李惜花顿了片刻，下意识望向玄霄，接着自嘲般地轻声笑道：“你这么问我，其实我也不清楚，不过倒是忽然想起折子戏里的一句词：‘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心神于刹那间摇晃，玄霄眼中神色变得明暗莫测。李惜花的意思他又怎么会不明白，可是这是真的吗？赤魔宫内乱，森罗万象功重现，最初青楼的相遇难道只是偶然？

是不是偶然，玄霄不知道，凤玉楼却是再清楚不过的。得到了答案的他轻轻勾了勾唇角，收起手中的玉箫，说道：“师兄，你终有一日会感激于我。”

李惜花不解。但那人不等他细想，又接着说道：“其实我这次来此见你，还有一事想要求你帮忙。”

听见凤玉楼把本座的自称改成了我，李惜花心下隐有所觉。他这个师弟狂傲起来，有时连皇帝都能不放在眼里，这事想必对他十分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