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剑：往事如烟（1 / 2）

松开怀中的人，李惜花见玄霄没有反应，还以为他是在气自己隐瞒了他，于是放缓语气，神色略带了些歉意，说道：“阿玄，我不是故意瞒你的。那人多年前就开始图谋，才成今日之局，此局一开，江湖必起风波。”

玄霄回神，淡淡地望着身侧之人：“那又如何？”

李惜花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道：“你不清楚其中利害，这个局不知牵扯到多少江湖势力，弄不好会成为众矢之的，受人唾骂。我一人被他用作棋子也就罢了，实在不想把你再搅进去，平白给你增添困扰。”

“困扰？”玄霄冷声道：“你不说，我就只能靠猜，那样岂不是更加困扰？”

李惜花被他说得一愣，想要辩解些什么，却终是欲言又止。

看着这人一脸想解释又不知要如何解释的表情，玄霄的眼神闪了闪，莫名觉得心里不再那么闷了。

说起来，方才凤玉楼的举动虽然大出他的意料，但单就两人对话的内容而言，李惜花不像是知情的样子，反而倒像是这位赤魔宫宫主在利用他达到某种目的。

当然这一切结论的前提是这两人不是在演戏，可如果是演戏的话，玄霄想不出他们这样多此一举的用意在何处。因为如果凤玉楼知道自己的身份，那他在自己面前提玉皇顶之战，就等于直白地告诉他赤魔宫在利用他，这样除了树敌坏事以外，还能有什么好处？

还有，凤玉楼那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以及说李惜花会感激他。

感激？

玄霄心中忽然生出一种荒谬的感觉，难道凤玉楼是觉得将来东窗事发，赤魔宫和千重阁成了敌对，李惜花会感激他现在棒打鸳鸯，让他们早日散伙，结束孽缘？

心里乱糟糟地想着这些，玄霄转身，语气冷然地说道：“给你一次机会，今夜子时来找我。”

李惜花见他竟然转身要走，急忙拉住他问道：“你去哪儿？”

玄霄偏头看了一眼玉无瑕的方向，只见那人站在原地，脸上依旧是一副悲痛欲绝的表情，显然还没从琴音的影响中缓过神来。

他皱着眉，收回目光：“我没兴趣等你。”说完，也不管李惜花是什么反应，径自走出了暖烟楼。

“阿玄……”

李惜花想拦住他，然而伸出去的手却停在半空，不知该如何是好。他虽然会许多哄姑娘的方法，事实上以前也不是没有姑娘和他耍过小脾气，但那种感觉与现在一点也不一样。之前那些女人之所以闹脾气，无非是想博取他的注意，希望他服软，贪图他的温言软语和关心安慰，但刚刚阿玄的眼神竟冷得令他的心也跟着一悸。虽然那道目光没有一丝恶意，甚至可以说淡得没有一丝情绪，却也正因为如此，才令人害怕。

这是李惜花第一次发现，或许他爱上的这个人实则无情。不，也许他早就察觉，只是从来没有正视过这个问题。从他和阿玄相遇开始，这人的感情起伏就不明显，如同独处在一切之外，冷眼旁观着局态发展。就连在半云陂时，虽然是阿玄主动表达了爱慕之意，可是给他的那份感觉更像是一时兴起，随性而为之。

起初李惜花以为他这个小徒弟只是不善表达，但这一刻他动摇了，试问一个人会对自己爱慕的人露出这样的眼神吗？

那种仿佛，不曾相识的眼神。

深吸了一口气，复又缓缓吐出，虽然李惜花一直都知道，他和阿玄要想真正修成他想要的那种正果，路还长得很，只是他没想到这条路竟然能长到一眼望不到头！捏了捏眉心，他叹了口气，好在阿玄还没生气到连他的解释都不肯听的地步，看来一会儿怕是要花点心思想想，怎么挽回才能最好地解决这个问题了。

他一边想着一边往花台的方向走去，俯身拿起地上的琴，重新盘膝坐下，开始收拾青楼里的残局。

这厢琴皇正满心纠结，殊不知出了暖烟楼的剑圣，并没有直接回先前在城中定下的客栈，而是转道，专挑偏僻无人的地方走。

身后烟花柳巷的喧嚣渐远，寂寂夜色中，一人不急不慢地在小路上散步，他脸上的神色虽然淡漠，却明显少了方才的那种冷意。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挂在腰间的龙纹玉佩，玄霄微眯了双目，眼底似有辨不清的情绪在暗潮涌动。

其实刚刚在暖烟楼里，他对那人的态度是有意为之，至于目的，当然是为了把李惜花支开。凤玉楼的那一番话目的不明，让他不得不留心，看来有必要去千重阁的分舵走一趟，一来验证一些猜想，二来……

四周的景物几度变幻，就在玄霄琢磨着凤玉楼此番的来意时，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一处深巷中的死胡同里。他抬眼看了一眼面前的青砖墙，暂且放下心里的疑惑，凝神屏气，呼吸凝滞的一瞬间，雄浑的内力陡然正转。下一刻，他足下猛地发力，眨眼间轻盈地飞上了房檐，身形一闪似瞬移一般，只一息便已消失不见。

洛阳城郊，三匹马悠悠地在官道上行去。冬日里寒风吹拂，连个虫儿都没有，四野寂寂一片，但闻马蹄踏着地面，发出笃笃的响声。

为首的人一身白衣，俊美非常，正是刚从暖烟楼出来，准备打道回府的凤大魔头。

他牵着缰绳，微微偏头，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萧子楚：“你想问就问，不用低着头瞎琢磨。”

萧子楚一愣，回神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