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剑：死而复生（1 / 2）

按照之前定好的计划，几人兵分多路，各自负责不同的任务，以确保晚上的拉网行动能顺利实施。而就在李惜花与玄霄奔走在大雨中的同时，霹雳堂大门紧闭，将玄机山庄所有前来讨说法的人都拒之门外。

窗外的风雨打湿了窗棂，窗内的人却恍若未觉。司徒炎坐在窗边，捏着一个深棕色绣寿纹的香囊，明明才不过短短数月，竟变得两鬓斑白，双眼枯浊，仿佛一夕之间老了十年。

这香囊是司徒嫣儿去年端午时送他的，那日的情形他到现在都还清晰记得，一幕幕鲜活得仿如昨日。她是个那么知书达理、孝顺懂事的孩子，可这一转眼竟就这么躺在了那黑漆漆的棺材里，再也不哭也不笑了……

天光渐渐暗去，屋内陷入一片黑暗，但这人也不掌灯，始终只是像一尊雕塑般坐着，神情悲恸。这一刻，他不再是什么武林的泰山北斗，霹雳堂的堂主，而只是一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可怜父亲。

隐藏在黑暗中的玉无瑕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心中五味杂陈，对这个虽然反对自己和嫣儿在一起，但也是真心爱着嫣儿的老人不知道是该去恨还是原谅。

寂静四处蔓延，空气也变得粘稠，令人透不过气来。在无数次攥紧双拳又松开手后，他终于下定决心，走出了暗角。

察觉到动静的司徒炎立马警觉，回头喝道：“谁！”但当他看清来人时，惊得一时忘了反应。

卸去了易容的玉无瑕其实长得也算英俊，只可惜老天捉弄，在他脸上生了一大块紫红色的胎记，加之窗外风雨交加，更显鬼气森森。

看着早已死了的人又突然出现在面前，司徒炎吓了一大跳。他抽出长剑，强装镇定地厉声喝道：“哪里来的小贼，也敢在霹雳堂装神弄鬼！”

玉无瑕看着他，忽然觉得十分讽刺，神色悲伤地说道：“数月不见，想来……堂主应还是认得我的。”

司徒炎惊疑不定，一时辨不清他是人是鬼，遂当机立断，举剑朝他砍去。然而这人施展轻功，身形一闪化作一道幻影，等司徒炎一眨眼，却发现人根本不在此处。

玉无瑕站在墙角，沉默片刻，忽然轻叹一声：“是我没保护好嫣儿，是我牵累了她，才害她卷进这场原本与她毫无关系的阴谋中，你怨我恨我也是应该。”

“你……”

司徒炎又是一惊，认出这人用的确实是玄机山庄的独门轻功，反而倒说不出话来了。

鬼当然是不会用轻功的，用轻功的都是人。

双膝一折，玉无瑕跪在了司徒炎的面前，郑重地磕了三个头：“可是天地可鉴，我是真心爱着嫣儿，此生非她不娶。”

司徒炎后退几步，难以置信地摇着头说道：“你不是死了吗，他们还抬着你的棺材来我这里……还……明明是我亲眼所见”

“我没有死。”玉无瑕淡淡地说道，但当他张口想要再说什么的时候，忽而想起来路上那红衣女子对他说的那番话，于是又停住了。如此沉默良久，最终还是违心地说道：“是千重阁阁主放了我一条活路。”

骤来的变故让司徒炎难以消化，屋内顿时鸦雀无声，静得落针可闻。只听窗外狂风骤雨席卷着一棵立在院中多年的老树，原本已被虫蛀得朽烂中空的枝干被雨水一泡，在大风中挣扎了几下，轰然倒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两人一跪一立，全都静默着。然而下一瞬，司徒炎死死捏着手中的香囊，抬起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嗫嚅道：“不可能，我亲眼看着你的尸体，我……”

哽咽的话音几乎说不下去，他费尽全力伸长了脖子，像丢了魂一样痴痴呆呆地看着玉无瑕，太阳穴因为用力而青筋暴起，浑浊的泪水冲破了眼眶。

“他怎么会让你活着，这不可能。”

“不可能。”

“这一定不可能！”

“绝不可能！！！！”

一声又一声重复的话，仿佛是为了说服自己一样，司徒炎一连说了无数个不可能，越说越快，直到最后几乎是咆哮着喊出这几个字眼。

他忽然大笑，又笑又哭，用手指着玉无瑕，发了疯一样语无伦次地骂道：“你怎么能还活着！”接着突然拿着剑，朝玉无瑕不管不管地刺来：“我那好可怜的女儿死了，你这个畜生怎么能还活着！”

而地上跪着的人竟是没躲，只听一声闷哼，生生受下了这一剑，鲜血瞬间涌出，染透了衣襟。

伸手用力地握住司徒炎的剑，玉无瑕抬头，黯然地说道：“是我没有保护好她，但我不会让她孤身一个人的，我发过誓，要与她生同衾，死同穴。”

“我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