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山（五）（2 / 2）

这副模样即便难看，但好在灵珠恢复了，灵根也痊愈了，就是容貌差那么一点。牛礼宽慰自己心道，单看另外半张脸，我徒儿还是四象山最靓的崽儿！</p>

回到山中，计蒙带着十二月去找药老头。</p>

十八鱼见东甘要往山里钻，张口喊道：“喂！”</p>

“喂什么喂！烦着呢，别跟来。”东甘头也不回地冲他摆手。</p>

“一起抓山鸡烤来吃怎样？”十八鱼极力想缓和两个人僵了两百来年的关系。心道，本鱼已经不记你烧了我俩屁股蛋的仇，纡尊降贵带你一起打山鸡，还不赶快屁颠屁颠过来！</p>

东甘扭头冲他呲牙一笑，“找个小水泡照照你那张死鱼脸。”</p>

商羊急着去看十二月，走之前看了眼十八鱼的脸，诚实道：“呃~真的很像死鱼脸。好丑。”</p>

十八鱼怒急，甩手送了东甘一串冰箭。东甘当即回他一簇丈高的赤金火焰，一时间俩人打到不可开胶。</p>

日及要上前拉架，牛礼拽住自家师兄打哈哈道：“熊孩子打架莫要管。”更何况自家徒儿显然占上风。</p>

站在一旁的烛照点头附和，东甘明显有心事需要发泄，跟他发泄不出来，正好十八鱼送上门了……</p>

半日后，十八鱼被烧的一身衣服破破烂烂，半边脸被打的肿成胖头鱼，两条眉毛烧的一根不剩，见到自家师父立时抱住日及大腿哭成一个八百斤的死鱼。</p>

日及能怎么办，碍于烛照一直守着东甘、还有自家那个混不吝的护犊子师弟一直拉他，可怜了自家这条没眼色偏往上撞的小鱼儿了。</p>

是夜，东甘躺在山中一颗古桐树干上翘着二郎腿叼着草杆赏月。烛照立在树干一边无声的陪着，就这么陪到他扛不住睡了过去。</p>

烛照将人抱起时，树下有人突然道：“有一事不明，烦请妖王解惑？”</p>

古桐树下的虬结大树根上倚坐着的人正是牛礼，他也跟了不省心的徒儿半日，眼下臭小子睡着了总算消停了。</p>

“但说无妨。”烛照抱着人落在树下，盘膝坐在草地上将人置于怀中蜷抱着。</p>

“今日，药老头所说之事，或者说‘逆转天劫’其中所涉及的人，是否与妖王有要紧关系？”牛礼从来就不是个礼数周全的人，相反他是大灵主手下最没礼数的小徒儿。</p>

这人混过红尘，于是偶尔念叨一番七情六欲之玄妙与精髓；偏偏不爱钱财：不沉溺于精妙的上古秘术与法阵；唯独好吃，再加上一个懒做，故而就养成了这么一个恣意妄为的性子。好在师父和师兄们睁一眼闭一眼的宠着护着，幸而有生之年没被打到缺胳膊断腿的活到了今日。</p>

自从两百年前得了一个徒儿，从此又多了一项恶习——无下限的护犊子。</p>

否则，谁给他的狗胆儿，夜黑风高也独自一人来质问妖王，更何况自家徒儿还窝在人家怀里。</p>

“我见妖王今日听完那段书，好生地伤神了一番，实在是不该。”牛礼壮着肥胆道，像个苦口婆心劝闹别扭的小两口的老婆子。</p>

“在下虽不知妖王先前都与什么人有过情债，眼下，如果在下没瞎，想来妖王是中意这混小子的，”想想下面的话，他咽了口口水道，“我海灵一族虽隐世已久，但族有族规外嫁之海灵不得做小，”他说完一个激灵立刻改口，“呸！不是这条！是‘倘若所托之人不忠，海灵一族定当全力诛之！’！”</p>

躲在暗处的海灵一族中的几个海灵，闻言全都如遭滚滚天雷轮番劈！</p>

他们海灵一族啥时候有这劳什子变态的族规了？！</p>

大灵主瞅瞅日及。</p>

日及踢了踢抱着大腿还在无声嘤嘤嘤的十八鱼，对着师父疯狂摆手，不是我说的！真的不是！四象城城规一直由他添减和公布，四师弟是疯了吗？！大半夜在别人地盘擅改族规！</p>

烛照全程垂眸看着酣睡的东甘，毁掉的半张脸贴在他胸前，如若醒着定不会让他碰。今天一直都是这样，一直避着他。</p>

“多虑了。”他抚着东甘额头道，“我并非妖王，实情不便说明，只一点可如实相告，与我有情债之人自始至终都只有他一人。找他的这期间，找错过人却并未错上加错，故而不劳‘海灵一族全力诛之’了。”</p>

牛礼耍完横，横劲儿尽数用光，听完妖王一席话愣是打了一串冷颤。</p>

接着慢半拍的反应过来，“并非妖王？！”他噌地站起身，怒指稳坐挟持他徒儿的男人道：“你是何方妖孽！还我徒儿！吃我……”</p>

日及托着一个抱大腿的徒儿冲出来的慢了那么一点，还是让四师弟把撒泼的话喊出来了一半。</p>

他飞快捂住牛礼的嘴，对烛照讪讪一笑道：“莫怪莫怪。”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托着俩人跑出一道残影。</p>

紧随其后的大灵主揩掉额头汗珠，对烛照拱拱手：“在下略猜得一二，不尽详实。想来妖王和……与无尽山这位天神早在许多年前便有了瓜葛。”</p>

这个“许多”用的甚为巧妙，至于是“多”多少，自然是尽在不言中。</p>

“那就有劳大灵主好生给徒儿普及一番。”烛照抱着东甘起身向药老头木屋的方向走去。</p>

“自然。”大灵主站在原地目送人走远。</p>

既然没否认，就是他猜对了。细想之下不禁惊诧，放眼大千世界中能有几人与无尽山的神同属一个高位。</p>

古桐树下白衣飘飘，大灵主怔然地站到俩徒儿和一个徒孙回来。</p>

于是，海灵一族的三辈人就地盘膝坐下，就妖王和东甘的敏感身份开了个彻夜不眠的小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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