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姻（2 / 2）

凌玧也知其意，淡淡一笑接过话来：“此一时，彼一时。晋国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敢扣押我大雍皇子于庭的晋国了，他们没有那个胆量，也没有那个实力，在联姻上动心思。”

凌玬不等人反驳，便顺着凌玧的话道：“就算晋国有这样的心思，可雍国也早不是当年的雍国了，爱卿说是吗？”

没人再敢置喙此事。开春之后，两国正式定下婚期，只待数月后的良辰吉日便将那位宗室女册封为公主，送嫁雍国。

婚事定了也就定了，这对凌玬而言不过是一桩联姻，其中令晋国雌伏带来的快意远远超出一个女人能带给他的欢愉。国事繁忙，凌玬很快便将此事扔在了脑后。

近来凌玧一直郁郁寡欢，就连见着鼓楼都会怏悒不乐，凌玬实在想不出能开解他的法子。后来还是有一次，凌玧见皇帝为蜀州牧的人选而发愁，遂主动提出亲自前往蜀州。

“之前陛下派去的州牧为人迂阔，虽有一腔忠心，但未能全解陛下圣意，不是封疆的大才。臣愿去为陛下治蜀，这段时日陛下也可慢慢品择着，找到合适的人选再换臣回来。”

“这如何使得！巴蜀再好也是荒远之地，”凌玬一想到又要和凌玧分隔千里，心里便立刻没着没落起来：“大兄就在朕身边，哪儿也不许去！”

“陛下又耍什么孩子脾气？”凌玧无奈地笑道，“臣没回来的时候不也好好的？”

“就是因为你一走三年……”凌玬突然跟没断奶的孩子似的耍赖：“不成！反正就是不成。你哪儿也别想去！”

“陛下，可是我累了。”凌玧突然长长地一叹：“你就权当我是去巴蜀散散心吧。”

凌玬心里一绞。自己的兄长是如此完美优秀，偏偏造化弄人，致使他一生情路坎坷，怎不叫人难过痛心？

“哎……大兄如此坚持，那便去吧。”凌玬想了想，又故作天真地逗他开心：“巴山蜀地出美人，不定大兄去那儿就能遇上良缘呢？”

“别！”凌玧让他逗的哭笑不得，“您让臣消停会儿吧。臣合该是个孤老的命，再不想跟任何人有什么孽缘了。”

“胡说八道！”凌玬神色正经起来：“大兄劝我纳妃是怎么说的？玉牒延嗣不比什么都重要？大兄如今正当盛年，哪儿能就自暴自弃说这样丧气的话！”

“臣如何能同陛下相提并论？陛下子嗣关乎国运千秋，臣算什么……”

“你算我凌氏的嫡脉！算朕的长兄！”凌玬气呼呼地背着手原地打转：“你不在乎朕还在乎呢！”

“好好好！”凌玧见皇帝又炸毛，反而笑了，“陛下有命，臣岂敢不遵？臣这就去巴蜀搜刮美人去！”

凌玬见他心绪总算好些，这才悄然松了口气。

辽、晋两国安安生生，蜀州有凌玧镇抚，朝内有条不紊，今岁又无甚灾殃……自登基以来便日日夜夜压在凌玬头上的紧迫感仿佛突然之间消失了，虽谈不上悠闲，但也确令他颇生出几分“无可斗”的无聊。

一闲下来便想找人解闷。然而他宣常骅过来说话，不多时来的竟是少府的人，诚惶诚恐地向他请罪：“常大人连着好几日不曾来，臣等也不敢过问他的去向……”

“荒谬！”凌玬拍案大怒：“弄丢个人都不知道寻，也不来回禀！你们的薪俸敢情都是白领的？”

那人连连叩首，体似筛糠，纵然满腹委屈也不敢回——平日常骅何时不是三天两头就不在司中？谁不知道他是皇帝幸臣，还有人敢去过问他是不是在陛下身边不成？

“愣着干嘛还不找去！”凌玬一肚子烦闷，都有心当场换了少府主事。“今日之内要是找不到常骅，告诉他往后也别当差了！你们也一样！”

“是、是！”

傍晚时分，常骅总算是屁滚尿流地来了。

“臣向陛下请……”

凌玬一个笔洗扔了过去，差点砸到他的头。

“你的胆子是越发大了。”凌玬冷哼道，“没有朕的旨意，你就敢随意开小差，少府竟不敢管你！常骅，你可别逾越了本分，逼得朕处置你！”

“陛下请暂息雷霆之怒，”常骅神色倒不比以往，正经得有几分滑稽：“臣这回真的是办正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