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心(2 / 2)
赵幸一面扶他起身,一面叹着气道:“将军有所不知,现如今大雪封山,国内粮米不济,再拖下去别说是前线的粮草周转不了,就连宫中都要断炊了!陛下忧心如焚,故而特命我来告知将军。还请将军速战速决为上。”
颜祀将圣旨小心奉在案上,转过身来请赵幸坐下。“我亦知主上艰难。可是……如今并未寻得合适的战机啊!赵无期的破绽极难寻觅,若硬碰硬,我们不是对手,反而白白葬送了主力。”
“可是将军,雍国有洛邑粮仓在手,更兼巴蜀、楚郢、关中之饶,若是如此耗下去,咱们也是耗不过雍国的。坐困愁城,也是一死,不如放手一搏,兴许还有生机!”
颜祀抚须沉吟,久久不语。
赵幸目光一闪,起身凑向颜祀的坐席,压低了声音道:“将军若忧愁无机可趁,我们何不自己创造这个良机?”
颜祀颇感好笑。自己打了一辈子仗,如今竟来了这么个白面小儿教自己如何用兵。不过碍于此人是皇帝亲信,他还是按捺住了性子问道:“不知黎昌君有何见教?”
赵幸连忙拱手一笑:“在下年轻识浅,岂敢在大将军面前卖弄?只是临行前主上早已虑及将军所思,故而特意交代了在下,带来了一支数千人的小队——那是主上贴身的亲卫,各个身怀绝技。我们何不从中选些机警之人出来,教作诈降去赚那赵无期?”
颜祀听说是皇帝的主意,脸色一肃,听完后蹙眉回道:“不瞒黎昌君,这样的主意我何尝没有考虑过?只是一来,当年雍军曾在楚国吃过这个亏,二来雍国本就是用间的行家里手,三来赵无期何等机敏奸猾,恐怕纵然使计也难以上当。”
“将军放心,”赵幸笑眯眯道:“主上赐下的这支人马,本领非凡,万无一失。更何况,他们诈降过去,并不在三五日内起事;赵无期纵然心疑,也断不敢杀降。等到日子一久,他总有松懈的时候,那便是咱们的机会了!”
他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颜祀再也无法,只得依从。
照赵幸之意,很快遣出一支人马投向雍营,数日平静无讯。等到第十七日夜里,云霄山西忽有一人十万火急赶来,正是幽军派去诈降的细作。
“我等已摸清了雍军囤粮之所,约定今夜四更起事,万望将军策应!”
不等颜祀答话,赵幸霍然站起,拍着那人的肩膀道:“你等辛苦了,还要烦你再冒险赶回去,就说按计划行事。”
赵幸又转过身拱手向颜祀一礼:“将军,事不宜迟,烦请将军现在便点兵吧。”
颜祀轻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耳。”
赵幸蹙起眉面露疑惑之色:“怎么,将军可是有什么难处?”
颜祀恢复了平静,于架上取下长刀,“没什么,走吧。”
是夜三更,颜祀点了跟随自己多年、最亲近可靠的那万余“飞云骑”,将剩下的留给赵幸守城。临行前对赵幸千叮万嘱:“此一去也不知福祸吉凶,倘若不敌回撤,还望黎昌君火速接应不得迟疑;倘若敌军来袭赚城门,定要分辨明白,不可上当受骗!千万!千万!”
赵幸紧紧握住颜祀的手:“将军放心,我在,城池就在!”
颜祀这才提刀上马,领着队伍人衔枚马裹蹄,悄悄向云霄山方向摸去。
待至雍军营寨附近,颜祀勒令大军暂住,一行人马只在凛凛寒风中屏气凝神地等着。
夜色又沉了一分,四周如墨漆一般。颜祀正焦躁间,忽见远处一道火光冲天而起,紧接着便是一阵兵荒马乱的叫喊声、械斗声,不由得大喜,举起长刀喝道:“对方粮草已烧,军心大乱,将士们,随我冲杀!”
一旅“飞云骑”,人人抖擞精神,嘬唇长啸着仗快马弯刀蜂拥而上,直扑雍军营寨。谁想一进营寨便傻了眼——
赵无期搠枪立马在最前头,一营的雍军俱皆整整齐齐候在原地!
颜祀大叫一声:“快撤!”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幽军冲得太快收势不住,前队纷纷踏入雍军早已备好的铁蒺藜、绊马索、各类机阱;雍军矢发如雨,飞云骑后军与前军挤在一团,极难掉头,一时间互相踩踏、死伤无数……
颜祀拢起残兵没命地往回跑,赵无期领着雍军在后面追。只怪的是,他们追得不紧不慢,仿佛丝毫不担心放走颜祀这条大鱼。
颜祀好容易撤回东城门下,命身边亲兵举起火把,放开喉咙叫关:
“黎昌君!我乃颜祀,此番中了敌人奸计,君侯快开城门!快开城门!——”
城头上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火把,赵幸慢悠悠出现在墙垛之后。
只见他亲自执过一支明火,探着头向下张望,半晌,哈哈大笑道:“你是赵无期假扮作我家颜将军来赚我开门的,打量我不知么?你这等雕虫小技,当初在洛邑就使过了!来人——”
颜祀急得满头大汗,忙命亲兵道:“展旃!”
身旁几个亲兵举起“幽”字旗与“颜”字旗在火光下没命地挥动。然而赵幸只冷笑道:“量几面旗帜,做来何难?与我射他!”
城内的兵丁多不明事由,城头上皆是赵幸带来的人,一阵乱箭射下,逼得颜祀慌忙向后退出几百米。
身后雍军的火光,密如天上繁星,渐渐围拢过来。
雍军没有一句喊杀声,他们只是沉默地凝视着颜祀,就像旷野里的狼群望着垂死挣扎之人。
颜祀忽然明白过来,一股寒气从脚底直蹿上心头,而很快又被一把怒火所取代,烧得他胸膛都要炸开。
他忍不住从背后取下长弓,搭上箭,用尽生平气力向城头射去:“奸贼!”
那一箭自然是射不到赵幸的。
赵无期静静地看了颜祀好一阵,终于抬起手,挥了下去。
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屠杀。飞云骑再凶悍,奈何身前身后都是蝗虫飞雨一般的箭矢,渐渐地,身边的将士一个接一个惨嚎着倒下,颜祀浑身受伤十数处,几如血人一般,兀自挺刀坐于马上不肯倒下。
赵无期叫停了□□手。
他控住缰绳欲向颜祀走去。拓跋彪害怕出什么岔子,要随他上前,却被他拦住了。
“将军金玉之身,不可与困兽争意气啊!”
赵无期不答,提着枪,驾盗骊一步一步行至颜祀面前。
颜祀此刻早已说不出话,只拿一双充血的眼睛死死盯着赵无期,周身都在剧烈地抽搐抖动着,血淅淅沥沥淌了一地。
“抱歉,”只听无期轻轻地说道:“师父。”
颜祀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两下,喉咙里发出粗嘎怪异、哭一般的笑声。
“这声师父,我欠了您十三年。”无期眼里隐隐有光,手却无声无息握紧了枪。
“但是这条路上,谁挡我,都该死——”电光火石,无期的□□干净利落地捅穿了颜祀的肺腑:“一万七千三百二十一!”
霎那间一阵狂风卷起了满地的雪沫,少年仰起头,如鬼魅一般狂笑起来。
他杀了颜典之。
他亲手杀了自己的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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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收文《娱乐圈摸鱼日常》
文案:
戏曲世家出身的顾嘉云一直有个登台表演的梦想,然而15岁那年他的嗓子倒了。
顾嘉云绝望之下学了几年相声,正想拜一位大师入行,大师仔细端详片刻:孩子,你这张脸着实不适合说相声。
回到家中顾嘉云拿起刀,正犹豫着要不要毁容以示决心,手机QQ突然响起——
“云宝,今天干什么,什么时候下副本?”
顾嘉云老实回答:“今天怕是下不了,我正准备毁个容,约莫晚上得休养。”
“…你别做傻事,有话好好说!”
顾嘉云无奈向自己的游戏搭档倾诉了苦恼,手机那头沉默片刻,终于试探着发来一条消息——
“你有这样一张脸为什么要说相声?为什么不进娱乐圈呢?”
多年后谢黎捶胸顿足,恨自己当年一时嘴贱,为什么要让顾嘉云进娱乐圈?
现在哪儿哪儿都是情敌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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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是一个恶俗的富二代与小明星的故事,温馨甜美的升级流恋爱爽文,内含掉马情节。
攻:谢黎
受:顾嘉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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